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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2月8日(2)(2 / 2)

“赖子来了。”人们早已听惯了这个叫买叫卖的声音。他会把鸡鸭鹅连在一起来叫,在他看来山鸡、山兔、鸡鸭鹅都是一类。那些称得上家庭财产的骡马、牛、羊、猪、狗、驴只要有赚头他也一样可以买来卖去,只是这样的买卖是在太少了。

如果没有这些动物可以让他实现自已的买卖。他还会叫道,“收谷子,高粱,大豆了。”别看他只喊了这么几样做幌子,但凡是山里土地上出产的,家里吃不了用不完的。只要有赚头他都收购。从山里买来了再到城市里去卖,巧买的卖不过拙卖的,买来的价格他心里有数,没有一定的赚头他才不会轻易卖掉呢。除非那些容易发霉变质的东西他才不会便宜着买主。

那些明令禁止的,只要不像是倒卖鸦片毒品那样犯了重罪的,政府想抓又不能定罪的他都会买来卖去的。

在这广川阔野穷山荒岭的地方,最赚钱的要数那些从山里逮来的山鸡,山兔之类的野货,那里的人很有跟这些野物斗智斗勇的本事,这也是为了改变极贫极困的生活想出的来钱的路子。他们绝不会拿着这些野物来改善自己的生活,都是通过这些小商贩进了城里的大馆子,有钱的人才能吃到的菜肴。

山里人一听到这样的吆喝,就知道赖子来了,都会把自己想卖的想买的拿到他的驴车旁来交易。有时候他会因为一分钱的利益跟山里人争吵上半天,直到那些山里的娘们儿跟他告了饶,或者是那家的爷们表面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出来解围,人家是一称来百称去的没点赚头谁还愿意干,甘愿把那一分钱的便宜让给他,他才停住了嘴,他说话的声音天生就高八度,又加上他特别的能赖,连山里的娘们儿都赖他不过,山里的娘们儿给他起了一个雅号,都叫他“赖子。”

叫他“赖子,”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能在一杆称上做出两种手脚,这是他的发明,也是他的秘密,就像赌场里的老千在牌局上做手脚一样的老练。卖出货物的时候总是把称抬得高高的,买进货物的时候又把程压得低低的,表面上他总是把更多的利益让给了山里的人,实际上无论是在卖出还是在买进他总是在分量赚了很大的便宜。日子久了山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他在称上做了手脚,赖了人们的便宜,但人们并不反对赖子,不反对赖子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心里甘心受他的欺骗,而是除了赖子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坚持长久的在山里跑来跑去。尽管曾经有人看到赖子的生意眼红,也曾经尝试过来抢他的生意,终究都受不了他那样的辛苦。

赖子只有在来往买卖赊欠的账单上才写上自己的名字,赵连双。

“你不叫‘赖子’吗?怎么写赵连双的名字。要写也应该写赵连赢。”赖子听了总是笑呵呵地说,“赖子,”是笔名,赵连双才是真名,赵连赢是我做买卖的心愿。

不管走多远,只要有利益可赚赖子的叫卖声就会喊到哪里。

赖子把驴车换成农用三轮车的时候,他叫买叫卖也不再用嗓子了,换成了高音喇叭了。那些在城里才能买到的生活日用品,山里人一出家门在他的农用三轮车上就能买得到了,图个方便,人们也不在乎他比城里贵出的那些价钱。

有买卖的地方自然兴隆,做买卖的人自然富裕。赖子是他们村子里最早置买农用三轮车的,山里的路也开始修的宽了,赖子把农用三轮车换成了农用汽车。

“以后我就退休了,让我小子接替我的职业。”一天赖子领着他的儿子边做着他的买卖边到处的给人们来介绍。

“你可别想你爹一样人们只知道他叫‘赖子,’说到赵连双的名字人人都摇头。”

“我不叫‘赖子,’我叫赵西海,‘赖子’太难听了。”赵西海在反驳山里的人的时候一点也不拘谨。

山里的人没有好的教育,指望不上孩子念书能有个好出息。赖子早就想好了,等他老了就把他的衣钵留给他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儿子念不念书都是没关系的,更何况他早就看出来了赵西海小时候除了跟他跑买卖感兴趣,对于念书的事一点也不友好。

给赵西海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赵连双又干回了他的老本行,接着在西北的山坳里吆喝着老牛去种地了,尽管那里的人们早已嫌弃老牛的脚步太慢了已经很少有用牛来耕种了。赵连双还是认为老牛稳重,有长劲。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喜欢的稳重、有长劲的性格一点也没在他的小子身上出现。接过他的衣钵的赵西海很快厌倦了他那种在山里跑来跑去买来卖去的生活。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的心都变得野了起来,他们都开始厌倦了山沟里的寂寞,最主要的是受不了那里的贫穷,纷纷的出去跑路了。赵西海的表哥张天云前几年跟着dd公司去了一趟trq,回来就娶了媳妇,盖了新房,一年多的收入比他爹在山里跑了几十年攒下的积蓄还多。赵西海再也不安分了,跟他表哥说好了这次去新加坡的时候一定带着他。护照手续一切都已经办好了就是迟迟没有消息。

“亚梅,说不定这次去新加坡的事要泡汤了,不如我接着去做买卖吧,总不能一直就这样的等下去。”

“这个家都是由你说的算,你说咋办就咋办。”

赵西海开着农用车又钻到山村里去了。

“老婆,这回咱们可赚着了,这一车的苞米两万多斤,我是每斤六毛收上来的,就算卖上七毛,你算算这一车苞米得赚多少钱?”第二天赵西海开着农用汽车拉回了满满的一车苞米,一进家门就跟他媳妇说,那表情好像已经把一车苞米卖完后跟他老婆在数赚来的钱一样。

“那我可得拿笔好好的算算。”

“真是没文化,这不是整帐吗?两万斤,每斤赚一毛不就是两千?如果卖到七毛五,那就是三千。”

“这么多,既然这么赚钱咱还去新加坡干啥?”

“过了收粮食的季儿就不那么赚钱了,出国还是划算的。”赵西海说,“如果不是那家的孩子上大学急等着钱用咱们这个价可收不来。当然现在也不是收苞米的时候,苞米的水分太大,很不容易保存的。”

“天阴的这么黑可别下大雪。”赵西海的媳妇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很有些担心地说。山里显得比以前更加的肃静,原先还家家户户紧紧相连的村子,有的人家搬走了,留下了野草和麻雀守着空空的院子。留下大多的是老人和孩子,正因为他们没有多大的爱好和兴趣,才甘心与寂寞相伴,到了晚上在他们看来点灯熬油增加没必要的花销还不如趁着夜色没有黑下来躺在炕上让时间一点点的消磨着生命更划算。

夜晚老早的把山坳给笼罩了起来,这一天的夜晚比以往的夜晚黑的更早,也黑的更暗,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夜静得如果有谁家打开房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从稀稀拉拉的窗口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好像这里跟那些空旷的山谷没什么两样。赵西海的媳妇一趟又一趟的出来看着天。

“你这娘们儿就是不会说话,不盘算好的,再说哪有入冬以来一场雪都没下,第一场就下起大雪来,你还是安心的做饭吧,我可饿坏了。明天起来没准就是明晃晃的大太阳。”

“前几天不是下了一场小雪了吗?”

“那也算是雪,掉在地上的雪花随赶就化没了。”赵西海自感到他比天算得还要准。

赵西海的老婆不再说话了,开始给他炒菜,准备让他好好的喝喝,庆祝庆祝。在她的心里赵西海是个能耐人,对他的话她是言听计从的。

“赵西海,赶快起来,你看看这是怎么啦?外面的雪下得已经推不开屋门了,差不多有半米厚了,大雪片子还在没头没续的下着呢。”头一天晚上赵西海喝了不少的酒,都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还在梦里想着他那一车苞米能赚到两千块的事呢。

“这时候的雪下得太不是时候了,就是现在停了下来,敞开天没有六七天也不能出车。关键是,这雪啥时候能停下来,不知道得下多大?”赵西海让他老婆给叫醒了,他家的房子是窗台连着炕,身上盖着被子爬到了窗台上,一看到外面的世界全让大雪给侵占了。他的那一车苞米也让大雪给封上了高高的帽子。

“这么湿的苞米用不了几天还不都得发霉了。”赵西海嘴里说的话全没有昨晚回来的兴奋劲了。

一天一夜的大雪到了晚上才算停了下来,最深的厚度有一米,。

赵西海终究没算过天。

“西海,dd公司打来电话已经给咱们买好了后天去新加坡的机票,也就说无论如何咱们明天都赶到dl,否则就错过了去新加坡的机会了。”就在那天他接到了表哥张天云的电话。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赵西海坐在炕沿上用双手的掌面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膝盖,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似的,事实上还是没有一点的解决的办法,就这样他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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