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让他这么容易就做到。“有些豹子不会改变他们的斑点。他们只是变得更善于隐藏它们。”

“你想吓唬我吗？如果你是，你可以停下来了。”

他摇了摇头。愚蠢的女人。“我是想警告你。”

“那我现在被警告了。但这并不能改变我有工作要做的事实。”她又给了他一个顽皮的微笑，又伸手去拉他的手，这次是抓住他的手掌。她的手指贴在他自己的手指上，又软又热。她轻轻地拉了拉，把他的胳膊放低，让它在他们中间伸直，手掌向上。

赫敏盯着他的胳膊看了几秒钟，最后才动了手，用手抚摸他的外套袖子，理顺了皱纹，把沿着外缝整齐排列的一小排纽扣排列整齐。他们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沉重起来，西弗勒斯微微张开嘴，吸了一口他急需的气息。

她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因为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才发出一声颤抖的、紧张的呼吸。她又垂下眼睛，双手放那在一排纽扣上。她一把抓住衣袖，轻轻地拉了一下，把第一个黑色的珍珠纽扣从环上滑了下来。他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

当她把每颗扣子从扣眼上取下，然后把黑色的外套折回去时，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当她露出下面柔软的白色亚麻布时，她发出了一点好笑的声音。又一次，她用手抚平他的胳膊，把布料和衬衫上更短的一排纽扣弄直了。这次，透过这件薄薄的衬衫，他能感受到她的双手的温暖。

他挣扎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她松开了三个纽扣，把他的衬衫折回去，指尖擦着他的皮肤。他胳膊内侧的肉几乎和衬衫一样白，手腕上薄薄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但正是这个标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无疑也是她的注意力。这是他皮肤上的一个黑色的、丑陋的污点，它的恶意在房间里几乎是一种物理力量。

她的指尖拂过他的皮肤，只留下了鸡皮疙瘩逐渐苏醒。“疼吗？”

这里，这是他打破她对他的任何温柔感情的机会。“我为它被烙进手臂的那天感到骄傲。这是我为之奋斗的最高点。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即将获得最高荣誉——这一标记永远把我和我的巫师同胞们绑在一起。”

她的大拇指沿着标记的边缘挪动。“只有最有权势和最忠诚的人才会被授予这个标记。”

“是的。”他咽下了想随着回忆一起升起的胆汁。他对那些记忆并不像他假装的那样舒服。

“我有时候恨校长。”

“什么？”他困惑地问。

她的大拇指继续移动着，贴在肉上来回扫来扫去，既分散注意力，又不习惯于安慰。“如果他不把你赶走，你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他看到了你身上黑魔王所做的一切呢？他就这样放你走了，连试都没试。”

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在那些日子里我会留心校长的。不管怎样，这无关紧要。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我把我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赫敏。是时候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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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赫敏。是时候付账了。

赫敏盯着他看，这些话不祥地悬在他们之间，当她解开他外套的纽扣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他又这样做了一次，把她拉开，拉开距离。他已经这样做了好几天了。这不像他找到床单时表现出的冷漠、愤怒的距离。这比那更微妙，她甚至不确定，如果对西弗勒斯183斯内普的研究没有成为她一点热情的话，她甚至不确定她能注意到他在做些什么。有些东西变了，她能感觉到。

她又用拇指擦了擦标记的边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最后说。“疼吗？”

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个标记上。“这些年来，我遭受过无数次的诅咒和伤害。我所感觉到的一切都比不上标记被烙在我胳膊上。”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应该开始咒语。”

由于不确定他的情绪，她在标记上执行了可视化咒语，暴露了其复杂的层次和交织的子咒语。这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编织。她在层层分类中寻找控制食死徒之间联系的魔法线。每次她抓住那根线，想跟着它走，她都发现自己会迷路。“这不是……”

“有什么问题？”

她几乎轻轻地跳了起来。她太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问题，忘了他在那儿。“这不像黑魔枕头。”她解释说。“那些咒语都有开头和结尾。它们很容易追踪。我不知道这个从哪里开始或结束。”

“那是因为它们不是从传统意义上开始的，因为标记是和我自己的魔法融合在一起的。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和我有亲和关系的人才能做我们正在尝试的事情。”他稍稍往后坐，研究着她，然后突然又向前倾了倾。“你还记得vereveneficus咒语吗？”

“那个你给麻瓜出身的人展示是怎么把魔法传给他们的咒语？”

“对。用vereveneficus。它将向你展示这个标记是如何与我的魔法结合在一起的，以及你需要在哪里应用这个凤凰社的惊人法术。”

赫敏感到一阵兴奋，于是施了咒语。“我的上帝。”当西弗勒斯的魔法慢慢进入视线时，她喘着气。她一直都知道西弗勒斯183斯内普是一个强大的巫师，但看到她面前的证据，又是另一回事了。

“格兰杰？”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的平静，那么多力量就在他的皮肤下面肆虐。她咬着嘴唇，重新集中注意力。“哦！到处都是。”她的眼睛现在追踪着从标记处引出的多条线。构成标记的每一层和每一个子咒语都与各种魔法脉轮点相连。

“说出他的名字。”

她的眼睛向他望过去。他的表情一片空白，难以辨认。“说出他的名字。”他重复道。

“但是……”

“说吧。”他厉声说。

她的心跳得厉害到耳朵里在回响。有些事情不对。西弗勒斯不对。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照着他说的做了。“伏地魔。”

这个词悬在他们中间。一开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组成这个标记的咒语核心的黑色物质似乎在跳动。一股黑色的卷须从标记处流回西弗勒斯身体的脉轮点，与魔法通常从身体流出的方式相反。然后它又回到了目标，然后突然爆发出一个短暂的魔法。她认为这是一种魔法的激活——一种将每个食死徒与目标联系起来的咒语和次级咒语，并通过这些咒语相互联系，最终与黑魔王本人联系起来。

当她把充满恐惧的眼睛转向他时，她明白了。她所看到的是难以想象的。“它不仅仅是连在一起的，它是你的一部分。它……它在以你为食——像某种扭曲的寄生虫一样使用你的魔法。”

他对她冷笑。那是一个真正的冷笑，充满了很久没见他表达的扭曲的情绪。“可怜的无辜者，格兰杰。”他咕哝着说。“你一直认为我比我是的那样更强——是一个高尚的英雄，把你的希望和梦想寄托在身上。如果你想要一个英雄，就去找波特。我不只是被标记了，但在很多方面，它给我灌输了黑魔法。我被玷污了。我被玷污了。即使你把我的胳膊从我身上割下来，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枕头掉在他们中间，落在地板上。他快步走了四步就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双臂交叉在胸前，朝她厉声说。“我告诉过你，赫敏，有些豹子只是把斑点藏得更好。你有工作要做，还要施咒。你不是来拯救我不朽的灵魂的。这可不是美女拯救野兽的浪漫。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去对待你那学校女孩的迷恋（crush）。”这些话是轻蔑的，通常是对一个玩的孩子说的那种话。

赫敏的心和大脑都因震惊而颤抖，无法理解这次攻击。按照斯莱特林的标准，她几天、几周前就向西弗勒斯坦白了自己的感受。虽然他没有像童话里那样把她搂在怀里，但他也没有把她推开。她在接近他时动作缓慢而小心，知道任何格兰芬多的爱的表现都会让他逃跑。可这不是在逃跑，这是在攻击。她很受伤，很困惑。这些都没有道理。他在推开她，是的，但她没料到他会说这些可恨的话。

就在她想哭着离开房间的时候，她想起了：话语。西弗勒斯183斯内普比她所认识的任何人都懂得如何用话语撒谎，是他的行为说出了真相。她强迫自己看过去自己的伤痛，她看到一个男人伤得很重。两只拳头都紧紧地攥着，双臂交叉在胸前，看上去更像是在自卫，而不是好战。他在骗她，想把她赶走，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意识到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他以为吓唬她，会让她跑开或对他大发雷霆。她轻轻地笑了笑，两样都没有做。“学校女孩的迷恋？我在今年年初就通过了迷恋的阶段。”

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的手落到她的嘴唇上，好想要抓住一些话，并迫使他们下来。寂静沉重地悬在他们中间。赫敏慢慢地把手放下，敏锐地意识到他的眼睛是如何跟着这个动作的。“开始的时候很天真，你知道的，”她轻声说。她低头看了看，手指打结，双手扭动着。“但那是无辜的。一开始我甚至不喜欢你。我这么做是因为这不公平。它让我生气。”她抬起头来，勇敢地迎接他的目光。“然后它变成了一个迷恋，但只是一个小小的。这是一个被女学生迷恋的一切——心、花，还有那个潇洒、浪漫、沉思的间谍。”她笑着，即使没有多少欢乐。“好吧，也许不是心和花。但是简爱会感到骄傲的。”

“我不是麻瓜里的英雄。”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听起来很粗，不像他平时那样柔滑的音调。

“我同意。你可不止这些。你是人，你是凡人。”她有点懊恼地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白日梦。更年轻的自己。奇怪的是，一年似乎像是一辈子。“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但这行不通。我知道你，西弗勒斯183斯内普。你不能吓到我，你不能惊到我，你不能让我不关心你。你胳膊上的东西扭曲了你和你的魔法。但你已经超越了它。你是一个比你自以为是的更好的人。”

他看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不知为什么，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强大。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真是太傻了，因为她已经把她对他的感受说得非常清楚。但如果他有任何疑虑，她就要让他们平静下来。她抓住眼前的机会，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走了一步。

“你真是个傻瓜。我想确保你……”

“什么？生存？别让我的感情或我的心受伤？不要爱上你吗？”她笑着为他说完了话。她向他摇头，又向前迈了一步。当他后退一步时，她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格兰杰小姐……”

“赫敏。你以前叫我赫敏。”

“格兰杰小姐。”他更加坚定地重复着。“你会……”

“离开？”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向前跨了一步。“不，我不这么认为，西弗勒斯。”她看到他在她用他的名字打了个寒噤，“你没有允许我使用你的名字，但我已经在脑海里说了一千遍了。”她歪着头，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微笑。“不管怎样，我想我们已经过了许可期。”

她又向前迈了一步，这次是进入了他的私人空间。她现在离他很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你不觉得吗，西弗勒斯？”她说了最后一次，像抚摸一样呼出这个词来。“西弗勒斯。”当他全身颤抖时，她感觉得到了回报。

“你不能。拜托，赫敏。别这样。”

这一次赫敏是那个颤抖的人。

他给她的眼神是矛盾的：饥渴、困惑和恐慌。她答应过她不会伤害他，但不知怎么的，她还是不明白。她抬起手来，把手掌放在他的脸颊上。她想让他靠在她身上，但当他退缩时，她并不感到惊讶。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渴望触摸的人。人们需要与人接触，即使是那些强烈否认的人。也许特别是那些拒绝联系的人。

当rink把她带到他的房间时看到它的颜色和质地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他是一个极度渴望接触的感官主义者，但不相信任何人向他伸出援手却不会伤害他。这解释了他的不信任和冷漠的态度，这种态度实际上是在喊“不要碰”，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别人碰他时，他会退缩。这种退缩是一种微妙的姿态，通常巧妙地隐藏在他轻拂长袍的下面，或是随意地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的下面，把别人挡在射程之外。

她发现，西弗勒斯183斯内普会说一种他自己的肢体语言——沉默、温柔、常常矛盾，但如果你只用眼睛看的话，就很明显了。她的眼睛睁开了，然后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闭上眼睛了，甚至真的想闭上眼睛时也不能。

她用大拇指顺着他的嘴角，抚平粗糙的线条。他看上去仍然茫然，而她是格兰芬多，她趁有能力的时候利用了他的困惑。她踮起脚尖，用她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轻轻碰触。她微微往后退，凝视着暴风雨般的黑眼睛。

当他用坚硬的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从他身边推开时，她一点也不惊讶。“我将是你的失败。”他咆哮着说，这句话在她耳边尖锐而粗糙。

他没等回答，就转身跑出了门，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她在发抖。他身体的温暖使她的感官发抖，他的手滑过她手臂的皮肤时留下的疤痕和老茧，以及她一直与西弗勒斯联系在一起的香草和香料的混合气味。她不必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眼中饥渴的表情。

哦，上帝，饥渴。她低头看着她紧握的双手，发出一种轻快的笑声。难怪她还在发抖。

然后他就跑出了房间。逃离她。她本该为那件事生气，但她知道得更清楚。她知道西弗勒斯183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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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内普冲进她的房间时，米兰达几乎吓得跳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左手紧握着松开，动作断断续续。他看起来好像是在逃跑，像是后面有地狱里的猎犬紧跟着他。这个男人曾经照例走到黑魔王面前，漫不经心地谈论他的死，这让她想摇晃他。有什么事使他很苦恼，米兰达不确定她是否应该非常害怕。她觉得现在好像要打开潘多拉传说中的盒子，就问，“斯内普？”

他不理睬她，转过身来对着站在房间中间的菲利乌斯。“出去！”他咆哮着。

“西弗勒斯？”

“出去。现在。”

弗立维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表情是震惊的。“我…”

米兰达跳上前去。“也许菲利乌斯，现在不是时候。我为什么不晚点来找你呢？”

弗立维在斯内普和米兰达之间看来看去。“我相信你是对的，我们晚点见。”菲利乌斯困惑地看着斯内普，逃离了房间。

米兰达向斯内普转过身来，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你有什么问题吗？”

“它……”斯内普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了。“我注意到你可能是对的。”

“关于什么？”斯内普仍然坐立不安，到处张望着，只是不看她。“斯内普？”

“我相信你对格兰杰小姐的看法是对的……以及她的感情。”

她咬着下唇努力不笑。她从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笑的事，但梅林祝福她，面对所有其他的疯狂，她想笑，即使这可能是一种歇斯底里。

――――――――――――――――――――

“嘿，罗恩？”

罗恩说着“是”，但是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面前的棋盘，他咕哝着承认。

哈利拿起一个棋子，无所事事地玩弄着，这使那兵卒非常恼火。“赫敏怎么了？”

罗恩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透过他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巫师棋组合意识到问题。“什么？”

“赫敏。她……嗯，她……还有斯内普……是怎么回事？”

罗恩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哈利听上去更像是困惑，而不是生气，但当他提到斯内普时，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丝仇恨。他想，这将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走向一边，问道，“金妮在哪儿？”

哈利皱了皱眉，然后斜视了他一眼。“她和双胞胎在楼上。这真的会那么糟糕吗？”

罗恩再次被提醒，虽然哈利有时会显得有点笨重，但他绝不愚蠢。他最好的朋友的问题是哈利是发自内心地做决定的。罗恩叹了口气。“是啊，伙计，可能有那么糟糕。”

哈利咯咯地笑了。“没事的。邓布利多和我一直在研究一些技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罗恩认为这是最好的表达方式，然后就脱口而出。“赫敏爱慕（fancies）着斯内普。”

哈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才从座位上起来。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双手紧握在身边。回到椅子上，他停下来坐下，然后突然转过身，在房间里又快速地走了一圈。当他再次回来时，他终于重新坐上了座位。罗恩对他的语气平淡感到相当惊讶。“爱慕？”

“爱慕。还有……嗯，我是说，我不能肯定的说什么，但我觉得他也很喜欢她。”

哈利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好像他刚刚咬了一口鼻涕味的伯蒂183博特的巧克力豆。“只是……”哈利似乎在四处寻找一个词来恰当地描述他脑海中的画面。

罗恩做了个鬼脸表示同情。“我知道。”

“但是……”

“是啊，那也是。”

“他是……”

“斯内普。”

他们的目光相遇，都发出了戏剧性的颤抖。这一刻似乎释放了所有紧张情绪，哈利扑通一声坐回椅子上。“斯内普？”

罗恩耸耸肩。“真的，我不想去想，但如果你真的想起来，那就有点奇怪了。”

哈利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赫敏会和你在一起。”

罗恩伸手去摸他的后颈。“我也有一两次觉得。但是，有些事改变了，或者也许赫敏改变了。我不太确定。”

“但他恨我们。他恨她。”

“他是吗？他们……去年说话了。今年也是。你看到他对穆迪做了什么。更不用说校长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脸上都会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他知道什么，却假装不知道。”

“但是……”

“你不能介入，哈利。”

哈利的表情变得呆滞了。“他会对她做可怕的事的。”

罗恩叹了口气。“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