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青枝似是在赌气般地说着“你不喜欢沈公子，可你还是嫁给他。我知道的，你想让沈公子帮你杀了那些人，可是姑娘，何将军也能帮我们的。”

“你不开心，就不要再待在那里了。”

轻轻的话，听来甚至还有几分傻气，可是她却莫名湿了眼眶，无论何时何地，她始终都有青枝陪着，前生今世亦然。

她缓缓拭了泪，握住青枝的手叮咛道“青枝，我没有不开心，我很好。”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何宸他没有办法帮我。他应该和许琛一样，在战场驰骋，而不是拘泥于这肮脏的京城，被那些人一点点蚕食。”

所有掩埋深渊的黑暗，都不应该玷污了那仅余的清澈亮光。

……

雨渐渐歇了，待午膳时分，才有人匆匆来请去老夫人的清容堂，如今云府又一权力漩涡。

清容堂里照例燃着浓郁的熏香，格外呛鼻不适，沈棋深才至便紧皱眉头，讥诮般俯在她耳旁低喃“你家老太太可还真不愧是皇宫耳濡目染的呢！”

“谁道不是呢。”

云暮初不留痕迹地讥笑，沈氏是簪缨世族自然不会在这上面铺张浪费，云老夫人却不然。

未出阁前就是位比公主的尊贵，然而云家如今是臣子，府里的典当却没有一处不越过皇家的。实在落人口舌的紧！

强忍不耐寂然饭毕，众人又在清容堂里陪着老夫人闲谈。

话不过几句，老夫人眸子半闭，似是惆怅地一句句告诫着云惟道。

“老大家的去了，你也没有要续弦的意思。长安也没几年留的，到时也该嫁了，咱们也要打算着给致宁致远寻个好媳妇的。”

话音才落，云惟道刚要点头称是，一旁本是恭敬的崔姨娘忽而冒冒然插了一句“大公子不是和陆姑娘情投意合吗？这也犯不着找了是不是。”

闻言老夫人只瞪了她一眼，崔姨娘旋即不敢再言。

云暮初却是自发愣中恍然惊觉，云致远和陆姝苒？

怎会？不过细想也是，这二人性子颇为相似，一般的腼腆，在云府这么些年，若说日久生情也是难免。他们若真是情投意合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但只怕是成不了的。

堂堂云府嫡长子，又怎会娶这样一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

果然老夫人复而望向云惟道说“陆家丫头是不错，但我已另有打算。你觉着呢？”

“母亲何意？”

云惟道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他的确不支持让长子娶陆姝苒的，只是陆姝苒那姑娘毕竟养在老夫人跟前多年，说不疼爱谁也不信的。

如今老夫人却一反常态，竟不愿意将这姑娘许给自家子孙的？说起来他倒不在意，云致远是嫡长子不错，可实在难堪大用，相较之下，他宁肯选择云致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