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委实不太好办呐！她进宫原是想跟他说实话的，可夏壹这会还在人家手上，生死未卜，夏侯璟为了亲老子的事情已经足够伤神了，要是知道夏壹也出事了指不定要怎么糟心糟肺。

搞不好夏侯玥一条命真的要交待在这皇宫里头了。楚楚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说了。

反正……反正今上大限将至，她悄悄的取走一缕生机也不打紧。到时候把夏壹救出来了再跟他告罪吧！

说话的功夫里头的今上又醒了，太子急忙起身进去，楚楚踌躇了一小会也跟着进去了。

凡间有一句话叫回光返照。意思是说将死的人精神会格外的好，看起来就好像大好了一样。楚楚见了今上，便觉得也是这个意思。

今上的精神看上去格外开怀，眼神清明，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他见了楚楚还弯了弯唇角，“阿璟媳妇来了啊！”

“见过父皇。”她给他行礼。

“免了免了，都自家人，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今上笑着摆摆手，又道：“儿啊，父皇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那儿看看有啥吃的。这儿有你弟媳瞧着呢！不打紧！”

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哪里需要尊降贵去小厨房。今上不过是想同楚楚说话而已！太子心领神会，点着头先下去了。

“朕记得，你是叫楚楚吧！”今上表情和蔼，从头到尾都带着笑意，“是个好名字。你也是个好孩子，阿璟交给你，朕挺放心的。”

做公爹的其实跟媳妇真的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但是他就要死了，这大好江山有他的嫡子来接手，他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他的小儿子。

“阿璟生下来很好看，玉雪粉嫩的，朕当时真的欢喜极了。在他之前朕已经有了五个儿子，可是他一出生朕那种心情……太子同阿璟都是朕的嫡子，是我同发妻的孩子。”

其中意义是不一一样的。今上没有明说，但楚楚就是懂了。

“我就要死了。阿璟这孩子我放不下，他从小就跟个混世魔王一样。我打过骂过，他还是我行我素。他是个好孩子，看着是个混不吝的，但是几个兄弟里头属他良心最好。所以他做不了帝王，但他会成为整个大周的保护神。可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我怕他了无牵挂，哪天就把性命交出去了。”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这好像是每个将军的归宿。楚楚也见过他身上那些伤口，那都是他用性命换来的荣耀。

可对于至亲至爱的人来说，这些荣耀宁可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