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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英雄相惜(2 / 2)

来歙惊出一身冷汗,以此人的身手,自己绝非敌手。后背蓦地传来一道热气,对方纯厚的掌力已透入经脉。

就在来歙以为自己将一命呜呼的时候,他却发现体内的热气并未伤害自己,只在自己经脉里一阵乱钻,似乎在寻找出路。

他想要反抗,但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听凭发落。

噗aashaash来歙吐出一口鲜血,他长剑拄地,勉强站稳,脑中兀自冒着金星。

杀气陡然撤去,院中归复平静,满空枯叶飘飘而下。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怒吼着扑了过来,要与来人拼命。

来歙猛然伸出一手,喝止道:住手。他缓缓站直身子,朝来人深深一揖:多谢侠士仗义相助。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皆一头雾水。

来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笑道:多亏这位侠士刚才那一掌,替我打通了受损的经脉,这一口污血吐出来之后,舒服多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到此,并不是来寻仇的。

来歙朝那人抱拳道:敢问侠士高姓大名。

那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竟是刘宸。他回礼道:在下刘昭凌。刚才来得冒昧,莽撞之处,还请来绣衣勿怪。

来歙奇道:你认识我?他可以肯定,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刘宸道:久闻京城第一剑的大名,今日方得拜见。

来歙赧然道:岂敢岂敢。阁下年纪轻轻,在武学上的修为便有如此造诣,实在令我等井底之蛙望尘莫及。

刘宸笑道:与昨晚之人比较起来,如何?

来歙似笑非笑地道:昨晚有什么事?

刘宸淡淡道: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早已轰动全城。现在的茶馆、酒肆里,人人都在谈论这事,还有必要再隐瞒吗?

来歙叹道:没想到消息扩散如此之快,看来我得尽快破案,以安人心。

刘宸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却已问了我一个问题。

来歙笑道:谁高谁低还不好说,但你与对方绝对有一战之力。

刘宸道:看来在来绣衣眼中,我逊了对方一筹半筹的。

来歙道:不知你刚才是否已尽了全力?

刘宸笑而不语,星目流转,一脸诙谐之色。

来歙一阵大笑,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当下拉着他的手腕走到案前坐了下来,亲自倒上茶水。

刘宸也不客气,端起茶盏吃了一口。

你就不怕茶水有毒?

若来绣衣是这样的人,我今日也不必跑这一趟了,对罢?

哈哈来歙大笑,我有一种非要交你这个朋友的冲动。

你我既然主宾同席,在此把盏欢谈,便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好,来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二人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刘宸道:若是我说,我这次来是帮你查案的,你信吗?

信,为何不信?

你也不问问我的出身来历,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是朋友,这就已经足够了。

好。刘宸再次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一处古旧的阁楼内,卜铁静静地坐在窗前,几缕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给人一种慵懒欲眠的惬意之感,但在他的脸上,此刻却挂满了焦虑。

楼梯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迫不及待地往那边瞧去,上来的是一名满身污渍的中年人,对方手中提着一把剑,身后背着一个包袱。

卜铁起身相迎,给那人递过去一碗水,急切地问道:情况怎样?

那人一口将水喝光,抹了抹干燥的嘴唇,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洛西五雄的人已经绕到了我们侧面,准备翻越邙岭从西边攻打我们。

说话间,他从包袱中取出一卷血迹斑斑的地图,在案上展了开来。

卜铁一惊:那边的弟兄应付得来吗?若是让对方得逞,我们将两面受敌。

那人叹道:战线太长,我们已显得人手不足,恐怕很难守住所有的山道。

卜铁略一思索,沉声道:若是守不住,趁早放弃邙岭西段,让大家沿着山脚往东转移,一定要步步为营,节节防守。

那人心中一酸,涩声道:诺!

吕津有什么动静?

此人着实奸诈无比,贪婪成性。他挑拨了洛西五雄的人来攻打我们,自己却在人家的地盘上盘桓不前,还干起了抢掠偷盗之事。

这招够损的,受害的居民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洛西五雄头上。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吕津到时候会假惺惺地站出来,名正言顺地接管洛西五雄的地盘。

这鳖孙,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可有我刘嘉兄弟的消息?

自从他上次及时送来情报,助我们破了吕津的偷袭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我们还可以支撑多久?

这要看我们能不能守住孟津关。

卜铁自嘲地苦笑一下:这孟津关是我卜家的发源之地,也是我卜家几代人苦心经营过的地方,难道要败在我的手里?

那人欲言又止,脸上尽是阴霾。

卜铁不耐烦地道:你有话就直说。

那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声道:少主人,请恕我直言。这区区一隅之地,又何必太过在意?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依属下之愚见,咱们赶紧撤到对岸去罢,南阳那边未必靠得住啊。

卜铁摇头道:你可知道,放弃孟津关,就等于将南岸的渡口拱手送人,我们再无踏足洛阳的机会了。

可眼前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必须趁早准备。

再等等。我既然已答应了刘嘉,便会死守孟津南岸,哪怕战至一兵一卒,这是我卜家的规矩。双方约定十日为限,若是我们提前撤了,就是失信于人。

那人还想再说,卜铁摆手道:除非对方先放弃,否则此事再也休提。

少主人的考虑固然在理,但也该为家族的存亡着想一下罢?属下的生死事小,卜家的百年基业事大,不能就此毁掉啊。

眼下还没到那一步,若真到了蝮蛇螫手,壮士解腕的时候,我自有主张。

是,我立刻将少主人的意思传达下去。

你告诉大家,誓与吕津周旋到底,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弃。说完这句话,卜铁的心中已在滴血,他乏力地坐了下去,算是我求大家了。

少主人那人躬身一拜,语音微颤,千万别这么说,卜家的恩情,属下们一辈子也还不清,如今正是报恩的时候,大家愿为卜家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不要大家做无谓的牺牲,若真走到了绝路,你就带领大家渡河,逃命去罢。

那人感觉到了卜铁心中的哀伤,悲声道:少主人我

卜铁挥了挥手,似乎已十分疲惫:去罢。

那人心中已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和责任所充斥,只觉一腔热血,似要贲张出来。他朝卜铁深深一拜,匆匆下楼去了。

他已下定决心,誓与卜家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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