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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骊山痴人(1 / 2)

回到城里,哀章就把缇骑调集起来,在长乐宫以北大肆搜查。

然而一直忙到天黑也没有什么发现。

他正愁眉苦脸的时候,一名江湖人士掠了过来,身法极为利落,是高手无疑。

哀章问道“你们在暗中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人摇了摇头。

哀章又道“可疑的人呢?”

那人还是摇头“大师兄说,你假装把人撤去,等半夜的时候他再试试看。”

哀章点了点头,那人便即去了。

到了凌晨,哀章在屋檐下打起了盹,他可是一晚上都没睡。一阵脚步声把他惊醒,是边山奇来了,他连忙起身恭候,叫了声“师父。”

边山奇开口就问“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

哀章道“除了王家,都搜过了,大师兄忙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么难找……如果你师叔没算错的话,箱子里该是藏了器物才对啊。”

“要不要去王家看看?”

边山奇连忙摆手“万万不可,这可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那么大的箱子,能藏到哪呢?可偏偏就是搜不到啊,除了藏在王家……”

“就算东西真的藏在王家,咱也不能去搜。”

哀章喟然一叹“王家的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

边山奇淡淡笑了笑,似乎也有许多无奈。

“应该不止是面子的问题。话我只能说到这了,你应该能听明白。”

哀章似有所悟,而后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

“如果发现可疑之人进了王家呢?”

“那也得忍着。要是有人反咬你一口,陛下是不会听你这些辩词的。”

“那倒也是,陛下发起怒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连亲儿子都杀过。”

“你给我记住了,在京城里,咱们可说是百无禁忌,但也不能犯了太岁。”

“知道了,师父。”

边山奇想了想,忽然转身走了。

“把人都撤了罢。叫上来歙他们,一起去你师叔那,看看他怎么说。”

哀章往左右招呼一声“大家回去休息,但是不要松懈,随时候命。”

手下们应了一声,各自去了。

西门君惠的屋舍内又迎来了昨日那四人,当他见到边山奇的脸色时,就已知道了搜查的结果,那肯定没有找到东西。

不等边山奇开口,他已先开口了,目光盯着边山奇。

“看来我的卦帮不上什么忙,事到如今只有去找消息最灵的那个人试试了。”

“找他?”边山奇登时有些为难,“我不去。”

西门君惠叹道“我知道那是你最不想找的人。你也不用进去,在外面听着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带好银子,在座的各位当中只有你能拿得出那许多银子。”

来歙奇道“那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他知道得比西门先生还多?”

西门君惠笑了“他是个守山人。你说得太对了,他知道得比我多。在京城里,除了未央宫和王家两个地方,但凡发生一点不寻常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那个人一定很爱财,他用自己知道的消息换取银子。”

“其实,他也是蛮可怜的,他要钱,是为了救人,救他心爱的人。抓一服药需要白银一百两,要不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谁能支撑得住?”

“得了什么病?”

“永远治不好的怪病,全靠名贵药材续命。”

听西门君惠这么一说,来歙登时有些同情对方。

“边老师,你就过去,慷慨解囊一回罢。”

边山奇叹道“不是钱的问题,我见到他会生气,他见到我也会生气。”

来歙有些愕然。

陆乘风接口道“道兄,连我也有些好奇了,你就带着我们去一趟嘛。”

边山奇瞧瞧众人,见大家都是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

“那说好了啊,我不进他的屋子,你们也别提我。”

西门君惠拍案而起“一言为定。咱们这便出发。”

哀章问道“去哪里?可需要我备马?”

西门君惠道“不用,他就在东郊的骊山脚下。不过他那里只收银子,一个问题五十两,咱得先去城里换点银子。大师兄,你好歹准备个几百两罢。”

边山奇撇了撇嘴,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众人相视一笑,忙跟上他。

骊山在京城一带可是很有名气的,不只是因为它的壮丽,更因为它的神秘色彩。

远远望去,它就像是一匹骊驹奔腾在关中平原之上,又像是一条翻腾的巨龙恰在此地露出了脊背。大多帝王更相信后者,认为那是皇城的龙脉汇聚之地。

其实那更像一匹追着渭水而去的龙马,似从遥远的昆仑山而来,凝望着秦岭尽头的河洛之地,却因贪念这里的美景,而留下了一个美丽传神的化身。

很多帝王将相都把自己的陵墓修在骊山,皆因慕其美名,连始皇都不例外。

那个守山人选择在骊山脚下安度余生,是不是也想沾一点神灵之光呢?

西门君惠领着大家在旷野中走着,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一座山脚下,眼前的翠绿之中现出一片黛瓦。边山奇渐渐与其他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还挥着手示意大家先走。

明白人都知道,前面就快到了。

行了片刻,大家见到了一座古旧的屋舍,从墙上脱落的泥土来看,已年久失修。

西门君惠径直走了进去,到了院中,却示意大家不要妄动。他走到前面一棵树下,用手拉了拉垂着的一条绳子,耳中传来一阵铃声,原来这就是主人家的门铃。

大家这时才瞧见了树下的一块木牌,上书“来客摇铃,非请勿入”八个字。

铃响过后,四下却毫无回音,西门君惠正想再拉铃绳,一道屋门忽然开了。

一名长发披肩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此人衣裳破旧,模样十分潦倒,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正往院中各人瞧来。

西门君惠连忙走了过去,抱拳一礼“二师兄,还记得我吗?”

二师兄?旁人都有些吃惊,原来这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也是阴阳家的。

难道他就是西门君惠口中的守山人?

那人冷冷道“这些人是你带过来的?”

西门君惠道“是我带过来的。”

“带了银子没有?”

“当然带了,规矩我已和他们说好了。”

听到银子,对方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

“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兄,记得照顾我生意,进来坐罢。”

那人说着迈步而去,把前厅的大门推开。厅中还算宽敞,只是年代久了,四处有些破旧不堪,地上除了几条竹席,也没有别的摆设了。

大家在竹席上坐下之后,哀章把一大包银子解开。

“我们想知道前阵子发生在长乐宫的一些事情。”

那人道“没问题,只要不问未央宫和王家老宅这两个地方,那都行。”

哀章把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推了过去,目光往来歙那边瞧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衣袂破空之声,在座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那人怒道“西门君惠,你什么意思?”说着已掠出了门。

大家都追了出去。

西门君惠道“二师兄息怒,我并不……”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哑口了。

屋顶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纵来跃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人到了外面,瞧见了屋顶上的人,喝道“边山奇,你来这里作甚?”

边山奇从屋顶上掠了下来,眼睛瞪着那人。

“我闻到了阳云火链掌的气息。这里没有别人,师弟你破戒了。”

那人冷哼一声,道“我没有破戒。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还敢说没有?”边山奇一掌推了过去,“阳云真气那股特有的湿热味道,这满院子都是,我还冤枉你了吗?”

那人却一动不动,就当边山奇根本不存在一样。西门君惠连忙闪身过去,挡在那人身前,出一道掌力“大师兄,有话好说,大家都是同门,何必一言不合就动粗?”

边山奇两袖一甩,背过了身去。

西门君惠朝那人道“这边山奇自己跟过来的,我可没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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