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

方氏有些拗不过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毫无意义，便只好拍拍手道：“行，你去，不过你也要想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国师用不着你惦记！”

邱玉珂连连点头：“放心吧娘！”

“把饭吃了！”

三姑娘端起碗就把粥喝了个干净，方氏出去吩咐春晓道：“去牵我的马来。”

“你要出门？”老太太外间正跟孙子和孙媳妇说话，听到这句不由有些担心：“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不去远，很快就回来。”

邱文山端着饭碗门口露了个头：“更深露重的，你要去就多穿点！”

梁初既疑惑，却也有些不放心：“娘是有什么急事吗？若是有急事让嘉哥去吧？”

方氏看儿子一眼，毫不留情的插了一刀：“他不中用的。”

邱大少吐血：“我，我怎么就不中用了？”

“骑马慢！”

“可我马快啊！那可是三妹年前从京郊马场胡商手上买的！杂交赤羽！八百里加急都没用过这么好的马！”

方氏眼睛一亮：“那去牵来！去啊！”

被老娘喝了一声，大少爷不敢耽搁，赶紧命人去马厩牵马。

等将马牵到二门前，却是娘和三妹都穿着斗篷出来了，除此之外还有邱玉珂那两个寡言少语的丫鬟。

他这就有点一头雾水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方氏接了缰绳来翻身上马，顺手将女儿拉了上来，又接了包裹绑在马上。

那两个丫鬟也各自上马，一言不发的跟在后头。

邱玉嘉大惊，一把拦住马头道：“三妹若是犯了什么事，我和父亲定会想办法的！这么连夜出逃不能解决问题啊！”

邱玉珂：“……”

李公公一旁一脸为难：“大少爷想多了，其实不是……”

“娘！爹如果惹您生气了！儿子找爹理论去！你带着三妹一走了之回山寨，我怎么办啊！”

方氏看着这个人高马大却一脸泫然欲泣的儿子，也是一言难尽：“行了，一边去！”

言罢便调转马头，圈着女儿，握着缰绳出府。

邱玉珂从斗篷里露出个小脑袋去看李公公：“麻烦公公回去跟我那两个暗卫说，好好养伤，不必跟来，我身边有人照看。另外，我让他们做的事，还得继续做。”

“老奴明白！”

很快，马蹄声远，人已沿着长街走远了。

李公公看她们离去，自是忧心忡忡，不过他在邱府也没什么任务，便也带着一同来的人回国师府了。

这边去追明净川的方氏心里没谱，虽然儿子的马快，但如果国师中途不停歇，说不定得追到明天去。

入秋后凉夜瑟瑟，京都已不似夏夜那般热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近来事多，百姓怕了。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策马出城，京郊的风急扑在脸上，远比在城中要冷。

方氏抬手将女儿的斗篷拉了拉，喝一声‘驾’！那快马疾驰出去，恍如暗夜中的闪电。

这赤羽确实很快，曾经一度是大哥的心肝宝贝，比大嫂都受宠。

但随着他入朝为官，整个人愈发沉稳起来，赤羽已经很久不曾这般肆意奔驰过了。

加上在方氏手中，似乎更加飒踏，铆足了劲往前跑，将两个丫鬟远远的甩在后头。

“娘！你认得路吗！”邱玉珂在斗篷里问她：“别走错了！”

“京郊这一段还是认得的，出了京郊不好说！”

“……”

算了，保佑她在此之前就能追上明净川吧。

但这快马奔驰许久，道路两边树影山峦依次向后快速退去，她的屁股都要在马上颠成两半了，前路也还是黑漆漆一片，有点寻不到尽头的感觉。

今天晚上追不上人也就算了，若是还迷路了，那岂不是丢死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边忍受着屁股上的疼痛，一边架不住瞌睡的袭击，正待她脑袋一点，被晃醒的时候，老娘已经慢慢勒紧缰绳。

“什么人！”伴随着一声低斥，已有数人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

“你们是国师府的人？”老娘问道：“敢问国师大人可在？我把他媳妇送来了！”

怀里的三姑娘顿时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周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前方便传来数人马蹄靠近。

她从斗篷里露出个小脑袋，被周围明亮的火把照的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打个呵欠，便茫然四顾起来。

火把分开，迎来一队人马。

当先之人着黑衣窄袖的劲装，梳着高髻马尾，骑着一匹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马，宽肩窄腰，身姿英挺。

邱玉珂还是第一次见到身着黑衣的明净川，想来他出发之前回府换过衣裳，要不然老娘也不可能在天亮之前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