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邱文山略有些局促,背起手来想摆出个威严家长的模样,但却因国师在场而不得不把手放下。
“听说那日你遭了暗算,可有伤到?”
“没有,好着呢。”邱玉珂仰着小脸笑道:“天色不早了,爹快回去吧,娘又得担心您。”
“你不回去?”
三姑娘却自顾自的挽着明净川的胳膊:“佩奇还在国师府呢,我明天再回家。”
“不,你跟邱大人回家。”明净川帮她做了决定:“我要连夜前往茨州,我不在京中,你在家里反而比在国师府安全,至少无人敢去尚书府滋事。”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说她黏人也好,说她胆小也罢,她不想让他去茨州。
那地方会不会有余震,会不会有危险?他后背的伤还没好,万一长途奔波再恶化感染?还有,当地死伤无数,若再有疫情流行可如何是好?
哪怕这些都可以规避,那个叫他‘阿弟’的女人如果再用障眼法暗算他呢?
“能不能不要去?”她眼底带着祈求。
后者却以摇头作为回应,继而抬手抚上她的鬓发:“你要听话。”
三姑娘鼻头酸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很快是多快?再过半个月就是他们成婚的日子了。
明净川吩咐身边内监道:“给本座备马,”继而又对李公公吩咐:“你就随她一起回邱府,国师府的暗卫能调动的都调过去。”
“是。”
随即又一抬手,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马车上:“回家吧。”
男人的额头抵住她的,深邃的眼底晦暗不明,看得出他有些许疲惫:“等我回来。”
三姑娘的心蓦的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瞬间湿了眼眶。
“先生……”
“听话。”他的唇瓣轻轻触碰她的额头,于夜色中就此作罢,转而翻身上马,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
“姑娘,走吧。”李公公劝她,却劝不动。
她又从马车上蹦下来,然而明净川已抖落缰绳,策马向宫外疾驰而去。
马蹄飒踏,他衣袂翻飞,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先生!”她站在永道呼唤,单薄的身躯有些瑟瑟发抖。
李公公劝道:“姑娘不用担心,大人身边有护卫相随,定然无恙。”
她相信明净川会安然无恙,也相信他无所不能定会平安归来。
但为何此刻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入秋后的穿堂风属实有些寒凉,李公公从车上拿出斗篷给她披上:“三姑娘还是先回家吧,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邱文山也去劝她,她这才上了马车。
回去这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一会想到那上辛早有准备,一会又想到承王和上辛之间会是什么交易,一会又想到明净川出远门也不知有没有准备行李。
起码换洗的衣物要带吧,他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还有吃喝也得准备,茨州才经历地动,水肯定不能喝了。
还有,还有……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这条回家的路比往常还要漫长许多。
待马车在邱府停下,前头老爹已经先一步下车,却还在门口等她。
门房传了消息,大哥带着大嫂也一并迎了出来。
一下车就被大嫂亲昵的拉住了手:“三妹,你可还好?”
“好……”应了一句,扯着嘴角勉强笑道:“我就两天没回家,弄的好像两年没回来一样。”
梁初忍俊不禁:“你这一天不在家我都想的慌,日后嫁人了可如何是好。”
“我作证,”大哥补充:“你大嫂整天念叨要去国师府看看你。”
“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说着便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家门。
天色不早了,但府上各房灯火通明的,似乎都还没睡。
“爹和三妹都没吃饭吧,祖母那边给留了饭,过去吃吧。”梁初道:“母亲也在那边,也不知谁嘴巴长,把三妹遇袭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祖母甚是挂念,你去了,她看到你无恙,也好放心。”
“好。”
前头丫鬟打着灯笼领路,众人依次往老太太住的松鹤堂去。
松鹤堂内植的松柏已落了一地的松针,丫鬟还没来得及打扫。
邱文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倒把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老爷和三姑娘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