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秃子被镇医院开除以来，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够不够？”

“够……够了……”

“够了就拿着……”

细长的手指缓缓地朝着那叠钱靠近，秃子感觉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那些漂亮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的情形，那一条条修长的大腿，那一抹抹洁白的春光。

或许过年的时候他还能把那些女人接到家里，做一次活神仙。一想到这，秃子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呼……”

就在秃子碰到钱的一瞬间，赵宝柱却松开了手。那一叠纸就这么直直的落了下来，落入了火盆之中，燃起了绚丽的火光……

秃子傻眼了，赵宝柱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慌忙地拿着铁叉子扒拉了两下火盆，赵宝柱略带遗憾的看了一眼秃子，

“哎呀大夫，您怎么不拿好呢？这也有不少钱呢……”

“我……我……”

看着火盆里燃烧成灰的纸张，秃子的心更是痛的无法呼吸，急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个巴掌，如果不是他没事儿瞎幻想，这钱他也不可能没拿住……

“我的钱啊！”

秃子终于是哀嚎了起来，眼角都流出了眼泪。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赵宝柱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叠钱。

“大夫，您也别着急了，这个给您……”

“这是药钱……”

还没从悲伤之中缓过劲儿来，秃子抬头看着赵宝柱，眼神之中带着不解，

“药钱？我……我没给您儿媳妇开过药啊！”

听到这句话，赵宝柱咧着嘴笑了起来。走到秃子身边，赵宝柱将那叠钱亲自放到了他的手中，用力的握了握，

“这是给您自己买药用的……”

秃子只是感觉手很麻，麻木得他使不上力气。面前的火盆里似乎滴进了水一样滋滋作响，却是冒出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低下头，秃子试图抬起胳膊，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掌在不停的滋着血，四根手指头滚到了火盆的旁边，被烫出了水泡。

“应该是右手吧……希望我没砍错……”

轻轻地拍了拍秃子的肩膀，赵宝柱弯着腰贴在秃子的耳边说道，手里还不停地晃着一把沾血的刀子……

“下次再乱摸，掉的可能就不只是手指头了……”

“啊！！！！”

撕心裂肺的痛感终于传来，疼得秃子躺在地上握着手直打滚儿。猩红的鲜血沾染在了赵宝柱给他的“药费”上面，十分的醒目。可是秃子却早已没有心思管这些，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火盆边上手指头有没有烫烂，秃子伸手抓起来便跑了出去。

大雪已经停了，可是雪后的村子依旧是那么孤独。秃子不停地奔跑着，呐喊着，所到之处便是一条血线，却和这片皑皑白雪很搭调。

至于他幻想着的新年和镇子上的漂亮女人，可能早就被这漫天大雪深埋了吧……

……

“你……你别过来啊！”

“我是你爹！”

“爹！你别杀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别过来啊！”

屋子里一片狼藉，赵大宝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瞪着腿，一滩骚臭的污渍顺着他的胯部流了出来。赵宝柱就站在他面前，嫌弃的挪了挪脚。

“呜呜呜……爹！我求求你了，你别杀我！”

“我他娘的杀你干嘛！”

看着赵大宝这副熊样子，赵宝柱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刀子扔给了他。

“把上面的血洗干净……”

“我……我……”

“快他妈的给老子去！”

被赵宝柱这么一骂，赵大宝赶忙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的刀子跑了出去。

虽然雪停了，可是外面的冷风却没有停，依旧纵情的放肆着自己的身姿，给这片大地带来一抹寒意，冻得赵宝柱伸手把刚刚打开的窗户关上了。走到兰澜身边，赵宝柱蹲了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倒是什么都不害怕……”

“嘿嘿……”

兰澜傻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赵宝柱砍掉秃子手指头的时候，有一部分血溅到了兰澜的脸上，配合着苍白的小脸和诡异的笑容，此时此刻的兰澜却是有些恐怖……

可是赵宝柱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站起身，赵宝柱伸手便将兰澜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一把将她甩在了墙边。

“四个月了……”

“就是头猪，它也该大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