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等太久。

不多时，水流平缓的江心处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苏谪见状心中一喜：“来了！”

嘭！

话音未落，只见涟漪处忽然炸开，霎时间水花四溅，灯雪江上烟雨朦胧。

“这是……”白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清楚地看见，在江上水花炸开的瞬间，有一团黑影从水下窜了出来。

只见此物燕颌鸟喙，肋生双翼，长翎如剑，一身黑羽如无暇墨玉，口中鸣啼若九天之音。

这竟是一尊黑色的凤凰！

惊讶过后，白鸿突然觉得眼熟，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这不就是苏谪背后的刺青吗？

说起那道刺青，其来历苏谪也不清楚，只记得从记事起便在身上了。

后来，当他开始修行时，发现此物十分神异，竟能帮助他引动风雷之力，这也是他的刀法如此霸道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这本应是死物的黑色凤凰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就是你说的朋友？”白鸿忍不住问道。

苏谪笑着点头：“不错，这可是我的老朋友了。她叫……凰衣。”

破开水面之后，这黑色凤凰于江面凌空乱舞，看上去似乎十分欢悦。

只不过，这黑凰虽然舞姿翩跹，但羽翼挥动时却能轻易扬起狂风，风中隐隐有雷鸣声响起，震得此方天地几近变色。

少顷，她似乎闹腾够了，于是在空中陡然回转，直直地向苏谪冲来！

白鸿见状心中一紧，但苏谪却全然不惧，反而坦然地展开了双臂。

那黑凰速度极快，如一道乌光般冲到了他身前。

“呜……”

一股钻心剧痛传来，令苏谪痛哼一声，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没入了他胸膛之后，那黑凰就好像融化在他血肉中一般，令他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

他紧握拳头，双目紧闭，努力地直起脊梁，一呼一吸间，仿佛口鼻处要窜出火来。

虽然此刻肉体中十分痛苦，但苏谪心中却又十分畅快。

风雷，乃是天地间最为强横的力量之一，但因其太过霸道，因此极少有人驭使。

但因为背后那“凰衣”刺青的缘故，这种力量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他操控起来也多少有些吃力罢了。

而现在，当他再次催动风雷之力时，却再也没有了生涩之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经脉有些鼓胀，每一丝灵力奔涌时皆发出风雷的低吟，而且比从前变得更加精纯。

白鸿紧盯着他，发现他的气息正在不断增强，很快便上涨到了无限接近伐海境的层次。

难道这小子要突破了？

他没猜错，此时此刻，苏谪的神魂正悬立于九天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无禁天河。

“看来，我在这灵相境是待不住了。”他感慨道。

星河之上，在他对面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是之前消失在他体内的黑凰。

“你已经犹豫了太久，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那黑凰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位妇人，言语轻柔温和，听不出一丝催促之意。

苏谪苦笑：“是啊，我好像耽搁了很多时间。”

“没关系，”黑凰柔声道，“经过这些年的沉淀，今后的你会比其他人更强。”

闻言苏谪抿了抿嘴，然后沉默地落了下去。

在他面前，正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玉石。

这玉石满是棱角，色泽纯白，通体蔓延着无数道细碎如闪电的银纹。透过那层朦胧的白光，苏谪能感受到，此物内中藏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在这无禁天河中，每一粒星辰便是一颗玉石，唤作“道石”，乃是天地法则凝结所化。世间修行者，便是从这道石中汲取大道之力。

而苏谪眼前这一颗，便是风雷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