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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锦官城内沦落人 第2节 易居晤长者(1)(2 / 2)

忽然,我想起几千年前,秦地的一首民歌来,便喃喃的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几百年后,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正是从秦地出发,向着塞外的大漠走去,她斗篷上的毛领也像蒹葭一样在风中翻动,不久之后却会洒上一层粗粝的黄沙。可能,唯美和浪漫的婚姻并不属于那位平沙落雁的绝世美人,但她作为和亲使者出使胡地,使汉王朝和匈奴维系了半个世纪的和平。

又一千年过去,能弹奏《琵琶怨》的美人,不知道魂归何方?也许,她都早已化为几粒尘埃掩埋在了黄沙之中,亦有可能,随着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回到了秭归故地。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着岸边那些枯焦的干荷叶。古人说,“干荷叶,色苍苍,情短藕丝长。”

也许是触景生情吧?我想:“明年的初春,小禾才露尖尖角的时候,会有多少个隔岸观柳的伤逝?又或者说,明年的这一个季节,我还会不会再次来到这里?“

寒风吹来,一阵暗香钻进我的鼻孔,真是花香独到沁人心脾。

我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江边的小路旁竟然还生长着一丛腊梅。于是,我便欣然朝它走了过去,只想静静的观赏,并翕开鼻翼贪婪的呼吸。

这一株梅花高约一丈,三四根粗茎分出许多条细小的枝桠。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情不自禁的念出林和靖的一句诗来。只可惜,我到来的时间还没到晚上。即使等到晚上,也要有广寒仙子作陪才能衬托出诗意来。花蕾翘立在灰白色的枝头上,它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寒潮中的仪式,空气越是冷裂,越是绽放得骄傲。

它的姊妹们,有的已是佳期渐尽,栀黄色的小花朵在寒风中渐次开放,覆瓦状的花瓣一层层的重叠着,使我联想到山岗上的小野菊。

成熟的腊梅花,将蛋黄色的花蕊暴露在空气中,像是在迎接慕容者赞赏的目光。雄蕊的花柱上,细绒线一样的花丝顶端,连接着向内弯曲的花药,它们像是在共同编制着一个美好的迷梦,抑像是有意图的密谋,希望择准时机,从而将自己优良的基因注入到雌蕊膨大的子房里。

花期是梅花仙子难以逃避的宿命,既然展露了容颜、喷吐完暗香,那么就该与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

只见一丝冷风吹过,凋零的花儿就从疏朗的枝条上掉落在地上,一朵朵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未走完一生过程的花朵,像是厌倦了这座城市喧嚣的歌声,更像是着意于水流花开的禅意,只见它毫无眷恋的一头扎在冰澌溶泄的江面上。

梅花坠落的弧线,略带着花蕊迷人的冷香,最后香消玉殒般的沉入江底。它可知道,孕育一个生命需要多么漫长的过程,而它却轻易的放弃了,将自己抛弃了。即便是以后,它有些后悔,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来到这个世间。或许,只有等到来生、等到来世,等到下一个不可预知的千年。

我的心竟有一些落寞起来,竟像一个痴汉似的对自己说:“我独自一人走在这个城市的小路上,谁也不会给我十毫升温暖和一克拉的快乐。假若你真有灵性,咱们就一起牵手流浪,如若不然,就你一花一木,长路漫漫,谁会为你道一声珍重?”

突然,我的眼眶里闪过一道光线,我猛然抬起头来,观察着这个城市的傍晚。路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鳞次栉比的大厦上,华丽的吊街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点亮了夜空。

我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只好踏着来时的路,向自己临时搭建的巢穴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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