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愣神了几秒，然而那也很快，她去看林绝清朗的脸，摸了摸他的眉眼。

林绝笑，拉住她的手按在他的眉骨处，伤口还未痊愈，他却用了力气，血珠冒出来，沾染上沈长清的手指。

他按着她的手，划过眉骨，然后是眼睛，再往下是挺拔的鼻峰，浅薄的嘴唇。眼观鼻，鼻观心，心神合一——

胸腔里跳动着一颗温热的心。

真希望把我的白骨鲜血，神经肌理完完全全奉献给你，让我的每一个白天和黑夜都当作缴纳给你的供奉，我至高无上的耶和华，开辟我万千世界的神明，宽恕我所有罪孽的圣经。看書喇

清清，好爱你。

“林绝。”沈长清像是突然窥见他的心思，她叫他的名字。

“嗯。”

“要平平安安地活着，好不好？”

林绝低声笑开，嘴唇擦过沈长清的侧脸，他把脸埋进沈长清的脖颈里。

知道，清清，我为你而活。

林绝连续几天都没有来上学，许明昌在上课的时候简单提了几句，说是身体不舒服住院请假几天，还提醒a班的人多关心照顾一下同学。

盛时大中午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想起这句关心照顾还有点打哆嗦，谁尼玛敢去关心他啊，眼神冷的跟他妈活阎王似的。

也不对，他捅捅江樾的手臂，“沈长清就敢，真有能耐。”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去看顾一垣，发现对方神色平常，一点异样都没有，才放心地吐出口气。

江樾半天没理他，他又去看江樾，却发现他的视线早就不在这里。

他顺着江樾的目光看过去，对面那栋办公楼，年级主任和校长的办公室都在那里，没什么异样，走廊上也空空荡荡的。

盛时探头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江樾敛了敛神色，“没什么，走吧。”

十多天之后，沈长清在问过医生的建议后终于同意林绝的出院请求，林绝有些无奈。

在医院呆着实在无聊乏味，他讨厌医院的味道，像是一层粘腻的布盖在自己身体上，弄得他格外不舒服，那些伤口明明在家里也能养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有晚上沈长清会过来看他，其余的时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偶尔会下楼晃晃，住院部后面的草坪上有很多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玩耍，可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如果去上学，那么一天都可以看见她。

已经五月中旬了，她的生日也快要到了。空气里已经泛起一些热烈的燥意，林绝突然想起很早之前沈长清看过的那一本诗集——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

他那时坐在那方草坪上抬头望着阳光，有些刺眼，他拿手挡住，心里荡起一点涟漪，清清，夏天来了。

林绝去上课的第一天还是不忘给她带她喜欢的草莓牛奶，又顺便绕了路，去附近的一家蛋糕店买了所有草莓口味的蛋糕和慕斯，零零散散装了好几个袋子，这里排队的小女生最多，口味应该还不错。

沈长清接过袋子的时候还不明所以，她问，“提前的生日礼物吗？”

“不是，”林绝摇摇头，“出院礼物。”

沈长清笑着问，“你出院为什么要给我送礼物？”

“庆祝。”他说。

庆祝又可以每天见到你，这才是我最好的出院礼物。

沈长清生日就想简简单单地过，没想到李一玫不同意，一定要大办特办，说是成年前最后一个生日，要好好过。

最后在沈长清的劝说下，还是勉强同意只在家里办一个小小的生日宴，说是简办，规模还是不小。请了五星级的厨师和b市有名的糕点老师傅来家里做菜宴和甜品，又发出去一些名单。

其中就有顾一垣家。

沈长清看着名单叹了一口气，也不好明说她和顾一垣的事情，毕竟两家感情甚笃，还是世交。

于是生日那天又毫无例外见到他。

面前的人穿着白衣黑裤，剪裁得体，最简单的衣物在他身上也总是显出特别浪漫矜贵的气度来。

他来的格外早，晚宴并没有开始。

沈长清还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池子里的鲤鱼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