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绝的事情沈长清省略了一些步骤，然后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许明昌，他也没多说什么。

林绝没来上课，对a班的人来说实在没什么要紧，毕竟林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太显眼，人又孤僻怪戾，像无关紧要的尘埃。

倒是沈长清，左眼下方一大片的纱布贴着，看着有些吓人。

很多人都跑过来问她，就连裴书都有些愕然，最终还是问，“你脸怎么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沈长清摇摇头，“看着有些严重而已，过几天取下来就好了，没什么事。”

盛时还在凑耳朵听，却发现顾一垣已经疾步走过去。

“你脸上的伤？谁弄的？”

沈长清抬眼看了看他，“我自己。”

她的语气太过敷衍，已经化作刀锋利刃刮过顾一垣的皮肤。他还是极力忍耐，“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沈长清很快截断他的话，“但是快要上课了，你能不能先让开。”

顾一垣有些茫茫，然后被江樾拉回来，“别站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娇娇叹了好久的气，“早知道昨天拉着你和我一起回家了，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看書溂

曾落落在食堂碰见她们两个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盯着她脸上的伤口看，就差没贴在她身上哀嚎了，“靠，怎么回事，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弄的，我就我就……”

她梗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措辞，“我就扒了他们这群孙子的龟壳，真是种地不出苗——大坏种！！！”

沈长清倒是听乐了，笑着点了点她的头，附和她，“确实，大坏种。”

她想起昨晚李一玫也是用这种惶恐不安的语气问她怎么了？

沈长清如实解释，也很隐晦的省略了一些过程，就说是帮同学的时候遇上一些不怀好意又恶毒的人，然后自己也搞成了这样。

李一玫皱眉，“帮助人是好的，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沈长清想，是吗？那为什么林绝总是拥有不顾一切的孤勇呢？像是不要命似的想要争取得到些什么？

她在明亮的灯光里沉默一瞬，问，“妈妈，我们家里是不是有专门的律师之类的。”

“有啊，你的舅舅，b市最顶尖的律师。”

“宝贝放心啊，那些人我们一个也不放过，竟敢伤害到我女儿头上。”

那就好。

那些伤害林绝的人，总该用什么代价来偿还才是。

顾一垣在今天上午过后就很安静，虽然他以前也是，但那是一种冷静的自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偶尔不经意扫过沈长清的一眼都让人觉得有种浓密的哀愁，连盛时这么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盛时在他们几个人的休息室里，在床上躺了会儿，又爬起来去江樾房间找他，愁眉苦脸的，“你说说卫初和一垣，两个人怎么都蔫了吧唧的啊，弄得小爷我也不畅快。”

江樾睨了他一眼，“你哪里不畅快？我看你今天中午还满满当当吃了两大碗白米饭，上午还趴在桌子上跟他妈死猪一样睡了三节课，最后一节因为睡够了不困才起来的。”

……

“……”

盛时被他讲的哑口无言，有些无语地说，“那是我身体素质好。”wΑp

“可是你每次……”

“停停停，”他知道江樾肯定又要讲一大堆的屁话，于是赶紧制止他，“得了得了。我就是看他们俩最近的状态都不太好有感而发，情啊爱啊这些东西还是离小爷我远一点吧，我可不想变成这样。”

他想了想，突然又把视线对着江樾，“那你呢？你他妈不会也变成这个鬼样子吧，我他妈可看不惯。”

江樾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沉默，像是失去了能说会道的能力。

盛时的衣领因为睡觉的原因变得皱皱巴巴的，还有一侧翻翘起来，头发长起来一点，留下黑黑的一层发茬。

江樾帮他把领子翻整好，有些淡然地看着他，“你不会我就不会。”

“我当然不会了，小爷我才不会为爱所困呢。我他妈可是要一壶酒一把剑仗义走江湖的好吧。”

这番话从盛时嘴巴里说出来显得极其稚嫩又可笑，他将来还要接管盛家的所有产业，变成古板无趣甚至狡猾阴险的大人，变成他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变成江樾早就知晓甚至已经逐渐成长为的那一类人。

可是江樾还是笑笑，“那最好是。”

沈长清下午上完课就直接走了，没有上晚自习，她还记得昨晚那句话。

她今天还要去看林绝，现在去的话可以和他多待几个小时。

沈长清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里买了点骨汤和粥食，然后按下电梯键，她猜测林绝大概率又不会自己好好吃饭。

没想到走进房间林绝却不在，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林绝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等他回来。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走进来，沈长清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