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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西山(2 / 2)

“私塾里的学生,大多也是咱们庄子里及田地上做活的农家的孩子,还有附近租用别家土地的农户他们家里头的孩子。这些农户都是贫苦人,为咱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活——”美岱顿了顿,“我早先看过他们干活,虽说不似西北那边把人当牲口驱役,可到底也是出卖力气的活儿,实在是做得辛苦。”

“咱们办这处私学,就算是对他们稍作些弥补罢。”

纯懿容色平淡地颔首。

“长姐你是这样想的,只怕姐夫不是这样想罢。”美珊开口说道,听不出她语气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哪里能看到这一面?哪里会有这样的心肠。”

美岱但笑不语,引着两位妹妹继续往前走。

三人沿着小道往前走,穿过竹林就到了私学门前。

私学外围只粗粗用竹片扎了一圈篱笆,只是及腰的高度,站在门口往里面瞧,就可以轻松看到平房里那些捧着书册念书的农家孩子。

“他们如今念的教材,都是先平郡王福彭在世的时候亲自挑选的。”美岱握着手炉,为两位妹妹介绍道,“也不知今日在里头教书的是哪位先生。”

她正说着,身后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蹄声。两位年轻人骑马而至,其中一人穿了青衿长袍,另一人着烟灰色外衫,都是一脸年少意气明朗。

纯懿不认得他们,美岱和美珊却与他们熟悉。

“福晋。”那位穿烟灰色外衫的少年郎下马,拱手向美岱行了礼,又侧过身向美珊问好,“婶母。”

“福晋与婶母在一块儿啊。”穿青衿长袍的年轻人拎着两壶酒匆匆忙忙赶上他的同伴,也补上礼数,只不过他说话的语气显示出他在性情上的随性潇洒,“这位女眷是——”

“这是傅恒福晋。”美岱简单地作了介绍,“这两位是和硕英亲王五世孙,敦敏、敦诚。”

敦敏与敦诚是和硕英亲王阿济格的五世孙,而美珊的丈夫希布禅是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的四世孙。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按照这样的辈分算,敦敏、敦诚唤美珊一句婶母,的确是对的。

“今日你们二人怎想着骑马过来了?”

“今儿上午是梦阮先生教书,咱们兄弟俩想着等他中午散了学,便要去他住所与他喝上一杯。谁知在他院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就过来私学这儿寻他了。”敦诚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那你们进去等吧。我们先走了。”美岱略略欠身,她们三人往远边的溪水亭走去了。

走出好远了,纯懿问美岱:“那位梦阮先生是什么人?曹氏后人?”

“是。曹霑,字梦阮。他姑母是我的婆母。他与吾夫君福秀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弟。”美岱对纯懿说,“怎么了?”

“我听过曹霑这个名字。”纯懿想起她怀着福隆安时候读过的那套小说《风月宝鉴》,“我听闻之前有一段时间,京中宗室子弟及世家郎君对他推崇备至,却不想此等人物竟会隐在这西山郊野私塾里头给农家孩子授课。”

“只因他的性情所致吧。”美岱淡淡地说道,“虽说像敦敏、敦诚这样的孩子愿意听他说话,先平郡王福彭也与他多有交好。不过,像吾夫君这样的人就并不与他投契。夫君从前说,曹霑此人,性子狂狷,又自认怀才不遇、满腹苦闷,常常在喝过酒后狂歌狂咏。夫君一向拘谨守礼,就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想想也是好笑。明明夫君是不喜他的为人,却偏偏受了长兄福彭的要求,买了好多曹霑的书画,全都堆在家里库房中,落了好厚一层灰。”美岱扶额无奈地说。

“书画?”纯懿问了一句。

“是啊,书画。内容倒是不错,我从前亲手整理过一次,都打开亲眼瞧过一遍。”美岱回忆着那时候看到的画卷内容,“好多都是以江南人事物入画,配以古时名句佳作,或是他自己题写诗句吟咏。那些富丽奢华的亭台楼阁、烟雨风光,确实胜极。看过之后,连我也有些对江南心生神往。纯懿,你若是感兴趣,下次我入京的时候给你带两幅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

“无妨。它们留在西北,也不过是徒惹尘灰罢了。何况,夫君根本就是嫌弃那些书画沉重多余,恨不得把它们一股脑儿全都转手赠送出去。你愿意接手,夫君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纯懿谢过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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