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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堡寻古(2 / 2)

“加得好!正因为有了这对翅膀,他晓勇善战的精神才飞到了今天,飞到了南斯拉夫的每一个角落。”

费海曼亲热而又豪爽地抱住了我的肩头:“蒋,你是作家,靠想象工作,真羡慕你们。我是博物馆长,只懂得呆板的历史。”我不同意他的看法:“历史是有生命的,并不呆板。”我们两人只顾说话,掉队太远了,、只好大步赶上去。

费海曼领我们来到一个洞口前,说:“是下去,还是上去?”

我问:“下去是什么地方,上去又是什么地方?”

“下去是地道,通向过去,等于一步步从今天走向古代,倒翻历史的稿本,可以了解我们民族悲壮的创业史。上去是观望台,不仅可以俯瞰伏依伏丁那省和诺维萨德市,还可以看到全国,展望未来。”

我回答说:“先寻古,然后再望远。”

费海曼在前边带路,我们沿着陡直的阶梯一步步走进了地道。除去主人,我们这些参观者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阵阵惊叹,这是一座地下迷惘式的宫殿!地道分三层,两层之间有楼梯般的台阶相连,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从通井里直上直下的吊杆和吊绳上坠下。每一层地道都像一片蜘蛛网,上百条通道纵横交错,盘绕迂回。我走进去立刻就像陷入了迷魂阵,不知自己是从哪儿进来的,更找不到出口,倘若没有费海曼,我们就是转上三天也不会走出这座迷宫。小的时候我读过不少剑侠小说,钦佩古代的那些军师们善于摆出八卦阵、天门阵等各式各样的阵法。想不到成年后在欧洲倒领略了其中奥秘。在这样的城堡里作战,也可以称做是“地道战”。

西方人在17世纪就发明了“地道战”,这更引起了我对古城堡的兴趣。每层地道总长16公里,地道里并不狭窄,并排可以站开3个人,高2米,还有供兵士们睡觉、吃饭和开会的地方。每隔两米有一个枪眼,可以观察外面,进行瞄准和射击,也可以从洞眼中伸出长矛突然袭击敌人。地道的建造有着浓厚的巴尔干风格,特别是那地道内部的水井和蓄水池,式样别致而又坚固。城堡内每一处都还保留着历史上各个著名战役的遗迹。费海曼博古通今,绘声绘色地向我们描述每一次战役的拼杀过程。我们仿佛是沿着历史的台阶,一步步走回到了中世纪。

现在,南斯拉夫所在的这片领土,地形极为复杂,山脉盘结,峦险峰奇,若干世纪以来,这块地方既是扼守东南欧的要塞,又是进入东南欧的大门,因而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同时,多瑙河与萨瓦河横穿国土,河谷纵横,土地肥沃,把南斯拉夫和中欧连为一体。自远古以来,民族迁移和异邦入侵,都是沿着这些河谷前进。南斯拉夫历史的历史便是一部入侵和反入侵的战争史。诺维萨德古城堡正是楔在这天然通道上的一个大钉子,因此它就成了南斯拉夫历史的活的见证。

费海曼从枪洞上拿起一把原始的火枪,递给我看。讲起了另一个塞尔维亚人的起义首领乔治彼得罗维奇,因为他像东方人那样长着一头黑发,人称“黑色的乔治”。费海曼说:“他具有巴尔干半岛的野蛮农民中常见的那种粗犷原始的性格,残酷暴烈而英勇果敢,野性难驯而慷慨豪侠。他很像你们东方的一位知名人物一成吉思汗。作家是这样描写他的:‘他高个子,非常强壮,以他的步伐稳重、举止笨拙来说活像一只狗熊,狡猾一像狐狸,狠毒一像毒蛇,矫捷一像豹子,孜孜不倦像骆驼;而对于他要奖赏的人的慷慨一像一只凶暴的母老虎对待自己的虎子一样。他高额,长而窄的胡须,黄色而不眨眼的猫样的眼珠,所有的头领和战士都怕他,比怕烈火和雷霆还厉害。’然而正是这个像成吉思汗的黑色的乔治,用两年多时间,打败了土耳其人。”

我听着费海曼生动有趣的介绍,也真想送给他一个雅号——“博物君子”。

“1913年拿破仑曾派人带着珍贵的礼品到这个城堡来学习。美国将军马卡尔杜尔,在这个城堡里学会了塞尔维亚文,成了世界著名的人物。”费海曼口气一转,“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铁托元帅也曾被关押在这个地道里。”

我心里猛然一动:铁托在这个古城堡被关押的时候,是不是受了自己民族历史的滋补,汲取了人民的智慧和勇敢?

铁托,这位克罗地亚农民的儿子、高莎机械车辆工厂的锻工,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信仰了共产主义,1938年开始领导南斯拉夫共产党。古城堡有趣地把铁托和南斯拉夫的历史连在了一起。他把南斯拉夫各民族团结在一起,建立了空前统一的联邦共和国。当1948年南斯拉夫被排挤出“共产党情报局”以后,政治上和经济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铁托挺住了,南斯拉夫人的翅膀没有折断,反而闯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子,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理论。“铁托在欧洲的共产党领导人中是独一无二的”,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斯蒂芬克利索德说过的这句话并不过分。

我走出地道,在登观望台的时候经过卡拉骄耶维奇雕像,我又停下脚步凝视:背上双翅,象征着勇敢。对,勇敢是历史的催化剂。它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东西,伴随着历史一块生长,一起发展。南斯拉夫的历史会因南斯拉夫人的勇敢而自豪。

我兴致勃勃地登上观望台,按照费海曼的愿望展视一下他们的未来。浓雾渐散,天已放晴,“荡胸生层云”。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翠绿的平原,脚下是古老而又整洁的诺维萨德城,天光云影,影中突然有两只孔雀拍动翅膀,扶摇直上,在长空里翱翔。我在铁托墓前的草地上曾见过十几只这种野生的孔雀,它们是不是从那儿飞来的呢?

勇敢和智慧是南斯拉夫民族的两只翅膀,一个民族有双铁硬的翅膀是值得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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