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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牵旁人(1 / 2)

堂外的薄雨不知何时已近倾盆,芭蕉与梧桐皆不堪湿雨得重负,稠密的声响竟然盖过了花似霰悲痛欲绝得呢喃。

刘文卿虽然紧随了一步,但伸出的手却没有勾到云华殿主的一片衣角,反倒是整个人立在了水渍的最中央。

他很想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再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一时语塞。

逐渐昏暗的光线,搭配着杂乱无章的雨声,间或夹杂着几道穿堂而过的湿冷疾风,不管这空旷的屋内有没有横陈着一具尸体,刘文卿都觉得,除了他自己,这里的每一块阴影都沾染着死亡的极哀。

将失血冷透得指尖,轻轻地伏压在晓山青那截泛着紫青的小臂上,花似霰面上积压的愤怒悄悄地转为了幽怨。

“以往我每一次罚你,你都会一脸不服气地望着我,从前只当你目无尊卑,举止乖张,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以至于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打心底里憎恶与疏远。”

“在所有的弟子里面,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有什么过深的交牵!”修匀的指尖徐徐地停驻在那两枚刺眼的淤痕上,花似霰终于喉头哽阻,淤血上涌,绝望得呢喃浸泡在血沫中,几近无声,“直到你在幻境中那转身一抱,我才我才忆起从前你的种种之好。”

有时候,一个人先入为主的情感,是会左右他看待另一个人的眼光的。

就像花似霰对于晓山青,对方身上那种种正邪不明的举措,都是干扰他正确去看待这个人的眼界。其实仔细回想,晓山青固然性子乖张,目中无人,可他好歹没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有时候,他坏得让人觉得可怜。

但有的时候,他好得又让人觉得可恨。

噙在眼底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滑落下来,“啪”的一声碎溅在晓山青冰冷的小臂上,花似霰终是承受不住,重重得屈跪在少年的跟前,悲坳难舒。

他想到泫阵塔下,那个目有星辰的少年,刨心沥血般的表白。

少年目光澄澈,笑着对他说:“花似霰,我晓山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你,我愿意按照你的规矩去走,从今往后,所有的苦痛由我渡你,所有的甜蜜由我奉上。你不再是步轻天诅咒之下的孤独者,也不再是被仇恨封闭的矛盾者,碧落黄泉,我陪你一起走!”

一吻终了,面色惨白的少年再一次紧紧地攥住了自己想要逃离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携指相握,“我喜欢你,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

无数浸染着少年侧颜的画面如雪片般崩落,细细密密地将这无懈可击的男人一寸寸淹没。

你说过你喜欢我,想要跟随我一辈子的啊!

轻轻得将额头抵在那截小臂上,花似霰难过道:“当时我没有答应,那我现在允诺你,还来得及吗?”

还得及吗?晓山青!

为师现在就答应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睡,起来看看我!

刘文卿第一次看到仙冷飒澈的云华殿主露出这种难捱的情愫,不所谓不震撼,身为医者,他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像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悲痛,不宣泄硬抗的难拗,才是最戳人心扉的。

“云华殿主,我!”脚下的水渍早已干透,但浓郁的酸涩又困束住了他的腿脚,刘文卿目视着脚下那方寸得地砖,小心翼翼道:“人死不能复生,请您!”

“你说谁死了?”

节哀二字还没能从口中完整说出,内堂悬挂的鲛纱帘子便被一股阴风强行拂开,湿雨的重凉旋急灌满了昏暗得内堂。

刘文卿猛一转头,便见如水鬼登岸般的俊美少年正卸力地倚靠在门框上,面颊惨白,鬓发杂乱,雪白的劲装早已脏污不堪,牢牢得裹束着他形销骨立得躯体。

那双时常坚毅透骨的桃花眼,此时如被骤雨欺压的残瓣般,挂着一层倔强难捱的薄泪,一字一句道:“你说谁死了?”

来人正是魔血复苏的——顾汀州。

刘文卿见他们云华峰的一个个皆是如此,顿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前有泪眼,后有浓哀,他夹在中间也几欲要悲从中来。

顾汀州的回雪被张凯枫一剑斩断,这一路,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从摇鸾山麓狂奔上云华峰,在各峰之间寻无可寻之后,才恍然大悟地向着紫徽峰奔来。

他以为,以刘文卿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出神医术,是能挽回晓山青一命的,只是当他满心欢喜得立在堂前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是“人死不能复生”这几个字。

光从刘文卿那不忍其说的神情,顾汀州也知道所有得希望是都断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地跨进门内,目视着刘文卿熠动的双眼,恳求道:“他怎么能死呢?”

“你骗人的,对不对?”

整个云华峰都知道,刘文卿是最讨厌晓山青的人,因为早在几年前,刘文卿不过是数落了晓山青几句,就被这睚眦必报的少年,一脚蹬翻了炼药的混天炉。

一定是因着这层积怨得关系,所以刘文卿才不认真医治。

一定是这样的。

“您是医者,不能因一己之私,就断送了他的性命。”许是悲到极处开始思维混乱,顾汀州竟然不问缘由便开始指责起刘文卿来。

刘文卿正被悲伤浸染的心潮翻涌,忽闻临头这么大一口锅扣上来,顿时一脸煞白,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回望着顾汀州极近半疯魔的一张脸,对方眼神里包裹的凶悍,似乎会在自己张口承认的一刹那,拧断他的脖子。

“我知道你厌恶晓山青,但你不能见死不救!”

刘文卿哑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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