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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弱水三千巷,杏花烟雨楼。

梁都会阳城内的鸣玉坊是闻名列国的歌舞坊,其内景美、人美、舞更美,无数公侯子弟一掷千金争缠头,所谓“入梁不闻玉鸣声,纵是风流枉少年”。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一阵轻风送来焚烧椒兰的香味,鸣玉坊内,窈窕的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和着清脆的音乐跳着迷人的舞蹈。舞台四周是高高搭起的雅座,从雅间内透过窗口,恰好可以看到台上舞女诱人至极的身形,瞧得人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谢涵托着酒樽欣赏着台上美景,另一手和着节拍轻敲座案边角。他素是精通音律,指尖轻点,便是一曲乐音。

沈澜之看着他根根如冻玉的手指,目中露出一阵遗憾,“若阿涵不曾受伤,当可乘兴抚琴击剑。”然后自然而然地截下对方指间酒樽,“不过,受伤了,可不能喝酒。”说着,他又从袖内掏出一方巴掌大的短简,“这是阿瑶受伤时,党阙开的生肌活血的方子,我想着给你应该也可用,便向他讨来了。”

谢涵……谢涵的目光忽然飘忽了一下,“是梁大将军卫瑶?”

“不错。”沈澜之不知其内曲折,如常笑道:“阿涵有空,或可见一见我们的大将军,想来你们能成为好友。”

“有机会定当一见。”转瞬异样后,谢涵便恢复平静,想起更重要的事,“党神医在会阳?”

“这是两年前开的了。”沈澜之摇头道:“党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他如今何在,怎么,阿涵要找他?”

谢涵正要称是,门外忽传来一阵嘈杂,沈澜之眉头轻皱,对谢涵歉意一笑,扬声问道:“何事?”

立刻有一家仆小跑进来,抬头看看谢涵,欲言又止。

沈澜之一挥手,“说,齐殿下不是外人。”

“齐殿下手下一叫杨明的武士与行馆一武士为个姑娘打起来了。”

“谁占上风?”谢涵问。

那家仆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杨爷占上风。”

听了这话,谢涵越加不急不缓道:“前因后果如何?”

“这个……”那家仆显然没有了解得这么详细。

沈澜之起身,“我去看看,免得行馆那方做出什么没脸皮的事来,丢了我大梁脸面。”

真会说话,谢涵暗道一声,亦挑眉站起,“孤也去,免得孤手下人出格。”

鸣玉坊的雅间是供不应求,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有资格得到,沈澜之当然不可能把齐国使节团三百多人都塞下,除他自己与谢涵,玖少卿、谢浇各占一间外,其余武士家将,都被安排在舞台对侧的台阶坐席上。

那场地颇大,一阶阶数上去足可容纳千余人,等谢涵他们出去看时,中间有一处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澜之立刻使人去问话,还没等回话的人出来,外围有一人看到他们,径直快步而来,正是王洋,“殿下,沈家主。”

他先一施礼,随后长话短说道:“上一段歌舞结束时,歌舞姬手捧铜罐下来收赏钱。我们都是知道鸣玉坊规矩的,没人要用强,但是一个名叫‘芊芊’的歌姬却贴着杨明厮磨,杨明欲火一起,见对方也有意,就打横抱起人去后面房里解决。这时,会阳行馆一武士跳出来说杨明用强,杨明正要解释,那芊芊姑娘就边哭边挣扎起来了。”

“这就百口莫辩了。”谢涵淡着脸色,侧头瞥一眼沈澜之,心底升起怀疑。但现在却又非追根究底的时节――

见那边越闹越凶,他上前几步,提气扬声道:“是齐人的,都住手。”

喧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寂静,“哎哟――”一声嚎叫,一个人被踢飞出来,谢涵跑过去一接,把人抱个满怀。

那人不是叶猛是哪个?

哪有这样的人,自己受着伤还不知道躲躲,反往人群里钻?

见人手腕鲜血汩汩,谢涵斥道:“受伤了也不知消停些,早知如此,孤必不允你来。”

叶猛咽下要出口的呼痛,按住剧痛的手腕,涨红着俊秀的脸大声道:“殿下,他们欺负人。”

“知道了,闭嘴罢。”谢涵冷冷道,松开人走上前。

原本挤满的人群迅速退往两旁清出一条道来。

昨日的行馆比试还历历在目呢,今晚又有二男争一女。众人心中嘀咕这齐国使节团是不是和会阳行馆相冲啊,却又齐齐擦亮了眼睛看过去。

此时谢浇、玖少卿也闻讯出来,谢浇正要上前,却被玖少卿拖住,“大公子勿忧,殿下能处理好的。”

但见正中几十人披红挂彩,中间两个青年隔着一阶对峙,一个是杨明,还有一个不认识,想来就是那行馆武士了,一身着红色薄纱的妩媚女子正站在他身后泫然欲泣,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杨明再迟钝,此时也知是被人算计了,他羞愧道:“殿下,我……”

话还没说完,那红纱舞姬就嘤嘤上前,拜泣道:“都是奴家惹的祸,求贵人勿怪罪何青。”

那行管青年见谢涵上来,本蔫了一蔫,足可见谢涵昨日给行馆造成的阴影。但听到这话后,立刻又是怒发冲冠,“齐殿下好大的威势,竟然这么蛮不讲理!难道不知道鸣玉坊的规矩?”

只一句话,谢涵便知这位的段数比之厌阳天差的远了呢。

他莞尔,“孤什么的没说,怎就好大的威势了?”随后面上划过一抹恍然,“看来这位壮士实在是很崇敬仰慕孤啊,一见孤便能感到威势。”

何青一卡,抖着手指,“你你……”

谢涵转而对他周围人一笑,“今日是孤这边的人喝醉了,搅诸君雅兴,诸君一应账务就算在孤的帐上。至于这位壮士……”

他笑眯眯地转回头再看鼻青脸肿、侧脸还流着血的人,上前一步,掏出汗巾,“至于这位壮士,既然如此崇敬孤……便由孤亲自来为你拭血,可好?”

当对方靠近过来时,那武士身体一僵。谢涵恍若未觉,动作轻柔地给人擦了擦,方把汗巾塞人手里,赞道:“这位壮士果是青年才俊,英雄配美人,孤亦觉赏心悦目。”

说完,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红纱歌姬,“这位姑娘受惊了。昨日孤收到供上来的一批玉器,其中一把玉箫,看起来和姑娘很相配。”他拍拍手,立刻有人小跑上来,呈上一把浑身通透的红玉箫,在烛光下泛着盈盈光泽,一看便名贵非常。

那歌姬樱唇微张,愣愣地看着那把玉箫,直到谢涵把东西递进她手里,才如梦初醒,“给……给奴家的?”

“予姑娘压惊。”谢涵弯唇一笑,如春风拂面。

歌姬微红着脸垂下头,“多谢贵人。”

他这一番动作,实在是极为给会阳武士行馆面子了,只要对方没有丧心病狂,就该知道见好就收,事实上,他们也真没丧心病狂,几十个武士都抱拳道:“多谢齐殿下。”

谢涵接着自黑道:“俗言道:不打不相识。孤养着的这些武士啊,一个个都不给孤面子,老在孤面前说着最向往梁国剑道的话。”他偏头对自己身后人挑了挑眉:“现在机会来了,还不去交流交流?”

武士们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拎起酒壶,一个个上前勾着行馆武士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好家伙,敢暗算他们,还敢让他们殿下屈尊拭血!

沈澜之看着几步开外的谢涵,目光里既是赞赏着迷,又是失望可惜。

正这时,一串清脆掌声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拐角灯火阑珊处走出来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很美的女人。

一身纯黑的柔软丝袍曳地,漆黑的长发在肩头散开,幽黑得像夜空一般的双眼摄人心魄。除了黑以外,就是白,白皙的脖颈、白皙的脸庞、白皙的纤手,白得几乎要透明。除此以外,再无其它饰物与色彩。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一出场,便叫满场姹紫嫣红黯然失色。

一步步从昏暗踏向灯火通明处,光与影的交织使她看起来像人间一场最美的幻梦。

众人只觉脑海里轰炸了一下。

沈澜之见谢涵眼底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抹惊艳,凑过去在他耳畔呵了口热气,“她是拂胭,在她身后的是公子高。”

谢涵回神,便觉得耳朵有些痒,想起玖少卿说的“密报”,心下撇撇嘴,嘴上却问道:“拂胭?鸣玉坊的老板拂胭?”

“不错。”沈澜之点头,“不知那歌姬所为,她是否知晓。”

谢涵也点头,吟道:“冰雪拂胭脂,绛蜡香融落日西。拂胭拂胭,她确实无须任何胭脂俗物的点缀……”

沈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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