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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唱晚(1 / 2)

叶如蔓走出赵熠的主屋,刚感到一丝轻松,瞬间又被另一种沉重的心情包裹了。

她要和叶如萧分离了。她知道弟弟依赖自己,知道弟弟不愿与她分离,但她更了解弟弟的天赋与抱负,跟着她漂泊是没有前途的,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无法远行,如今,她也只能替弟弟做出这个有些残忍的决定了。

叶如蔓心中一阵酸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隐忍着情绪,踱着步子走到偏房门前,轻轻拭去眼泪,换上一张笑脸开门进去。

叶如萧在屋内读书,看到姐姐进屋,立马把书放下,端起桌上的药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叶如蔓接过药,笑着说道:“我喝过了,放心吧。”她轻轻地抱了一下弟弟,又道:“萧儿,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爷同意保荐你去白鹿洞书院念书。”

叶如萧瞪大圆圆亮亮的双眼,露出了欢喜的大笑,兴奋地摇动起姐姐的手臂,可旋即他收起笑容,忐忑地看着叶如蔓,在纸上写道:“那你和我一起吗?”

叶如蔓温柔地说道:“不了,爹娘的大仇未报,我要随王爷去查案。”

叶如萧慌了,他胡乱地发出“啊,啊”的只言片语,拼命摇头,双手拽住姐姐的衣裳,泪水夺眶而出,嘴巴呜呜咽咽地不停。

叶如蔓感觉自己心被揪住了,忍不住泪水涟涟,好一会儿才微微平复情绪,说道:“萧儿,你在白鹿洞书院,一则可以实现你的理想愿望,二则有个安全无虞的安身之处,不用在外颠沛流离,三则白鹿洞就在庐山脚下,紫烟山庄的人可以时常照顾着,我也放心。等爹娘的事情查清楚了,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你安心念书,以你最开心的方式好好生活,就是对爹娘最大的告慰。”

叶如萧扑到姐姐的怀里放声痛哭,几乎喘不上气,叶如蔓心如刀绞,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劝慰。待叶如萧慢慢缓过来,她忙着替他收拾东西,所有物品分门别类整理好,又反复叮咛嘱咐,如此一晚,很快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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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七月初六,赵熠要下山,常淑容、常无忧、常无恙还有周政、海无涯等人一同赶来送行,一路相送到紫烟山庄的大门口。叶如蔓背着一个很简单的行囊,身旁站着叶如萧,两人红肿着眼眶站在队伍最后,等待赵熠与众人话别。

忽然间,周政一瘸一拐走过来,略一抱拳,十分有礼地问道:“叶小哥,可否冒昧问几个问题?”

叶如蔓正伤神恍惚着,头一次见周政如此有礼节,不禁一愣:“周将军但问无妨。”

周政道:“叶小哥哪里人氏?”

叶如蔓道:“我祖籍金陵。”

“金陵…那你出生在何地?”

“…我也出生在金陵啊。”叶如蔓感到莫名其妙。

“高堂高寿?”周政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爹娘前不久过世了。”提到爹娘,叶如蔓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对不起,请节哀。”周政嘴里说着抱歉,却还是盯着她的脸细细地看,紧紧追问道:“令尊曾在何处高就?”

叶如蔓被看得极不舒服,便道:“这是我的家事,抱歉无可奉告。周将军如无其他事,我就要走了。”

周政不死心地看看她,又看看叶如萧,又问道:“令尊是否曾…”

赵熠与一众人话别,正要上马车,眼光扫视一圈,发现周政在和叶氏姐弟说话,两人的脸色明显不豫,便招了招手道:“乐水,乐山。”

如蔓如遇救星,赶紧拉着弟弟走到赵熠面前。赵熠指着叶如萧对常淑容说:“常庄主,这是我的小厮叶乐山,他身体有恙,我已准许他留在庐山休养,后续事宜我已安排妥当,烦请你多加照顾。”

常淑容道:“王爷放心,我明白。我会像对待无忧、无恙一样,照顾好他的。”

叶家姐弟闻言,向常淑容行了个大礼。

“时辰不早,本王告辞了。”赵熠向紫烟山庄众人略一行礼,便登上马车离开。叶如蔓最后抱了抱弟弟,狠下心咬牙离去。

下山的一路,叶如蔓心中仿佛被人切走了一块,痛彻心扉。她长这么大,一直生活在一个和和美美的大家庭里,父母爱她,弟弟敬她,她从未想过会与他们分离。可如今,她离开幼弟,背负着为父母报仇的使命,独自一人踏上未知的前路。她忽而有些迷茫害怕,一种压抑沉郁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心房。

“乐水。”她听见有人叫她,恍神间抬起头,是赵熠。

“上马车,你身体有伤。”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拒绝。

她恍恍惚惚地登上马车,坐定。马车里安静地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她感到更加压抑,便悄悄别过头去,隐忍着不留下眼泪。

“周政刚才欺负你们了?”赵熠问道。

叶如蔓转过脸,摇头道:“没有,只不过他问了我爹娘的事情,我不愿回答罢了。”

赵熠微叹了口气,道:“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

叶如蔓听到这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爹娘和弟弟,是我最亲的亲人。”

赵熠劝慰道:“还有亲人在世,便是好的。有的人,早就是无亲无故,孤家寡人。”

叶如蔓听到他语气寂寥而落寞,忍不住问道:“王爷何出此言?天家皇嗣众多,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不能比的。”

赵熠漠然地说道:“子嗣众多,那又如何?我只有一位亲人,就是我母亲,在这世上,早已没有我的亲人。”

叶如蔓听说过天家无父子,但她不知内情,不敢妄议,只得噤声静坐一旁。

赵熠也不多言,目光一转,轻轻掀起车帘,默默看向窗外。慢慢的,他又陷入了一种漩涡般的悲沉情绪,如同一尊冷面冰霜的雕塑,一片阳光照在他的脸色,他感受不到温暖,所有的光芒都被吸入了痛苦的黑洞之中。

过了许久,马车骤然停住,韩长庚在车外道:“王爷,到江州府了。”两人这才从各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下车进府。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程慕贤溜须拍马的声音由远及近。

“程大人,苏知府的案子有进展了么?”赵熠直截了当地问道。

“唉,张汝成奸诈狡猾,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实在是没法查下去啊。”程慕贤一幅疲累的样子,唉声叹气。

“他在江州那么大的产业,手底下那么多人,竟无一知情的?”

“我们一个个查问过了,现在还在江州的都不知情,怕是知道内幕的要么死了,要么逃了。”

“之前与张汝成接触过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他身边的人都排查过了,这人在江州经商多年,为人不拘小节,仗义疏财,人缘甚好,以至于他的那些朋友都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查来查去实在是毫无线索啊。”

赵熠指着叶如蔓说道:“这位是叶仵作,在苏大人遇害一案中立了大功,程大人应该知道的。本王此番上庐山碰巧得了新的线索,于是又寻了叶仵作过来,请他协助查案。”

程慕贤虽未见过叶如蔓,但也听说了她的事迹,喜道:“如此甚好。叶仵作,这边请,本官这就叫人整理好相关卷宗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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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叶如蔓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案卷和物证中,找出了一点突破。她将新的发现誊抄在纸上,走出江州府的大门。

韩长庚在门外等她,看见她出来便道:“乐水,王爷在长江边等你。”

叶如蔓道声谢,往江边走去。

天空还是清澈的湖水蓝,西边的地平线泛起绚丽的霞光,一行白鹭划过长空,飞入白云,斑斓的色彩流动着,汇成一幅夕阳唱晚的画卷。残破的锁江塔危立于江边,在日光的照耀下,都显得不那么破败萧索了。

远远地,她看见锁江塔上立着一白衣人,轻风相送,衣袂飘动,灿烂天光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飘飘然如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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