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金素宜坐在堂前，她看着来往收拾的佣人们。

驻足在大厅中央，她环顾着这座大宅。

“妈，我们真的要搬走吗？”卓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金素宜有些闪神的回过身去。

颀长的俊美少年，此刻已经长大成足够让她依靠的伟岸男人了。金素宜没有回答，她轻轻地将头靠在卓烈肩头。

卓烈轻轻地挽起了她的身子，好久，好久没有拥抱过她了。

他们慢慢走向书房。

“妈，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金素宜不敢看他的眼睛，自从她得知卓烈那晚已经全然听见她和凌夕寒的谈话后。每一次看他，她就觉着有千万根针，刺穿着她的一颗心。

母亲，应该是多么美好的名字啊？可是，现在的她，在儿子心里，还能如往日般美好吗？

在波澜不起的卓烈脸上，她看不见一丝怀疑，一丝嫌弃。在她感怀于他的懂事善良时候，为自己过往的龌龊毒辣所愧疚。

“烈儿……你是不是会恨我？”许久，她握起同坐在沙发上卓烈的手。

“怎么会呢？妈，您这段时间太累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卓烈微微笑着，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烈儿，那天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妈，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想了解，只要我们还能平安地在一起，这就很好了。”卓烈避而不答她的问题。

不是他不介意，的确，初始，他甚至难以接受那样的母亲。可是，当他做完手术，一个人安静地站立在仁爱医院大楼的顶端平台上时。他深深感到，高处不胜寒的为难。

一个庞大的卓氏企业，一个教育集团，这一切都要她一个柔弱女子肩挑着。有多难，只有她心里知道。

孙伯就曾说过，她是个好女子。她没有放弃对他父亲的爱，并且勇敢地接过了如此重担。这二十多年来，在她如花的岁月中，她将自己全部奉献给了卓家。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说，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木桌上，吃着水饺。她的脸上，就如十六七岁时候那样好看。那时，她第一次相遇卓怀志……

不好责备她，更不要看不起她。卓烈一次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母亲，她永远有着说不出的苦。

而是他自己，不该丢弃这份责任，不该扔下这副重担的。

他用手轻轻地拍着金素宜的背。“妈，远叔，还好吗？”

金素宜长长的呼吸了一下。

“他，还是那样。我已经把当年发生的事，都全部如实地和他说了。希望他不要一个人揽着这些，不要太内疚当年的决定……但是，他拒绝了，他还是那个最初的决定。”

“这，就是卓远啊，卓家人的第一个决定，永远是那样无法改变。”金素宜说着，看了卓烈一眼。

他不也是这样的吗？绝对忠诚于最初的认定。

“那……那你有告诉他，纪元是他的女儿嘛？也许，他知道了，会有所改变的。”

金素宜摇着头，“说了。我向他道歉了，我向他跪下了……”泪水，从她那美丽的大眼中，滴落下来。“他说，他没想到，叶寻怀了他的孩子，当他离去时，她不曾恨他。纪念卓远，‘纪元’，是个好名字……”

“但是，他……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你爸，也对不起纪元，瞒着她这么多年……现在，我真的对不起卓家的列祖列宗啊！……你看，卓家都要败在我的手里了。”

“妈，不要这样。我们没了卓园，但是远叔还在。我们还可以建造一个更好的卓园……爸，也不会怪你的。纪元，也不会的。你是那么地疼爱她，她会理解的。”

卓烈默默地安慰着她，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