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脑中闪过万千情绪，觉得躺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受伤”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出去了。

有些头痛。

她该怎么说？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男孩道：“路榆，你有没有什么事？”、

路榆眼神躲闪，干巴巴站了起来，道：“我其实没事。”

“真的没事。”路榆和男孩也不熟，又感受到了他的垂下来的询问的视线，转了话题，“你怎么在这呀？”

男孩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和沈辞不一样，这实在不是一种正常的白，路榆心中无来由闪过一丝不妙。

他低头抿唇，沉默了好几秒。

“我生了点病。”他声音有些干涩，哪怕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能看出他身材干瘦。

路榆心里咯噔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沈辞说话时晦暗不明的表情又在脑海中涌现。

她心尖有些颤抖，那些努力想要回避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实涌了上来。

不可能。沈辞还不至于这样。

路榆试探问：“生了什么病？”

良久。

男孩温柔地笑了笑，“没什么，白血病。”

路榆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伤痛，她嘴唇嗡动，像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男孩却没继续这个话题，笑得温柔：“能再见你一次，我很开心。”

路榆却没办法和他继续聊下去，心中涌上巨大的伤痛，写在最后的那句话，她彻底理解了。

这样年轻鲜活的一个生命啊。

为什么？路榆脑中嗡嗡作响，眼睛近乎无神地看着他。

“我没事。”路榆抹了一把脸，看向男孩：“你叫什么啊？”

“季晟。”少年眼睛亮了亮，又极快地暗了下去，“你不用记住我的名字。”

路榆勾了勾嘴角，尽力自然道：“季晟，我记住了。”

“一直都不会忘。”

“你的画真的很好看。”路榆微笑道：“我非常喜欢。”

“也非常感动。”她看着男孩的眼睛，真诚道。

路榆穿着的还是戏服，红裙如火，美得像是不似在人间。

季晟苍白的皮肤上染上薄红，呼吸也慢慢急促了些，看了看自己白得血管都清晰可见的手背落寞道：“可惜我现在大概画不了了。”

路榆眼中闪过沉重，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笼罩着心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治疗得怎么样？”

季晟无声地摇摇头，笑道：“暂时找不到配对的骨髓。”

路榆沉痛地低下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

“姐！”楚鹤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我把这家医院骨科的医生都找来了！”

“你怎么站起来了！”楚鹤睁大了眼睛。

路榆看着楚鹤额上都冒出汗了，心里愧疚，道：“对不起。”

“我其实没事。”

楚鹤不信，“你别开玩笑。”

“让医生看看。”

何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附声道：“榆姐，让医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