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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1 / 2)

“……我当然不会阻止你。”谢景行顿了一下,回答道:“我曾为此许诺,助你一臂之力。”

“师尊,你这是在向我出卖仙门啊。”殷无极微微扬起眉,若有若无地笑着道:“若是将夜一定要屠遍仙门,才能平息千年的愤怒,你又如何?”

“若是罪孽深重仙门律令却无法惩戒之徒,千刀万剐,我不会多说一字。”谢景行淡淡地道:“若是他迁怒他人,那我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不得不与你为敌,我也不会退让。”

他很清楚律令并不是完美的,所以留出了人情的边界。

修真者的世界并非绝对公平,仙门戒律森严,不过是为了给这强者为尊的生态一层枷锁,有序之下,隐藏着的是力量为尊的规则。

但若是圣人未曾留下这样的规则,只凭借自然规律弱肉强食,怕是仙门中杀人夺宝会更加盛行,弱者为强者奴,资源分配会更加不均,也就不会有弱者成长的余地了。

“你还是……丝毫未变。”殷无极低叹一声。

殷无极毫无疑问是强者为尊的忠实信奉者,否则,也不会以强权与力量构建出一个魔修王朝。在他出现之前,北渊洲本就割据分裂,更遥远的过去,就是出现了至尊,也未曾真正将整个大洲统一,令只服从强者的魔修闻风而逃,九叩匍匐。

在这一点上,他理解谢景行每一个字后的悲天悯人,却绝不可能认同。

但他不是为了与他针锋相对的。

殷无极微笑着将伞倾斜到他的身侧,挡住淅淅沥沥的黑色阴雨。自己则是长袖一展一挥,激扬起翻滚着的漆黑怨气,黑红魔气与之对撞,竟是刹那间将即将孵化出的阴兵齐齐斩去头颅,露出黑气流淌的断面,而那身着铠甲的躯体不过凝结了几秒,便化为齑粉。

“你不认同也没关系。”谢景行似乎读懂了他此举背后的淡淡不满,道:“这一点,你我永远不会达成共识。”

殷无极不答,只是微笑阴郁了几分。

而在漫天散碎的黑色灰烬之中,唯有大魔忽明忽灭的身影,犹如巍峨山脉,洗练而从容,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

谢景行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随手一展,那想要重新汇聚的怨气便悉数被卷入画卷之中,化为工笔的杀伐战甲图。谢景行此时灵脉中灵气颇有盈余,所以施展时也游刃有余,所以也沉默着,未曾求助丝毫。

待他将一街阴兵悉数收到卷轴之中,缓缓卷起,殷无极才从背后慢慢笼住他的腰,低头,把下颌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好像是顺服了,但是脸上还有些未曾褪去的桀骜冰冷,语气低沉道:“若我再惹怒你,你当真不会原谅我?”

谢景行一怔。

“就没有一点点的回寰余地?”他轻声问:“如果我有苦衷,你会听我解释吗?”

“别崖。”谢景行握住他手腕的手一紧,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你到底想做什么?”

而帝尊却短促地笑了,不乏自嘲之意,道:“你也知道,我会发疯。”他把脸埋藏在阴影之中,笑容颇为讥诮。

谢景行的心里重重一沉,仿佛有不妙的预感。自从再见殷无极后,他的一系列行为在他脑海中匆匆流转一遍,从逐一出现的陆机、将夜,到他的时时相伴,步步为营,拍卖会上短暂的现身,一切都如同蛛网一般联系在一起。

可他还没想透,殷无极便嗤的一声笑了,伏在他肩上笑的前仰后合,道:“骗你的,师尊真的信了?待你好还来不及,我怎么会与你为敌?”

他的深情未曾假过。可在涉及仙魔两道之事上,却又不会句句是真。

谢景行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恨不得把任性妄为的徒弟捶一顿,可见他反复无常的神情,心里又知道,他情绪如此不稳,也与自己脱不开关系。

或是温柔深情,或是冰冷猖狂,或是君子翩翩,又或是暴戾恣睢,他都是殷无极。

他正想开口回答,殷无极却用食指按在他的唇上,笑容满面地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下眉眼,道:“师尊,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的答案。”

他很清楚,让圣人义无反顾地舍下一切,宗门、公义、天下……毫无理由地站在他这一边,始终是奢望罢了。

谢景行攥紧了画轴。

可就在这时,西方的天际一瞬间被白光照亮,他仿佛听到了空气之中的余响。像是书页摩擦的声音,被风翻动,却又湮灭在夜色之中。

“有人动了禁术。”殷无极轻轻转移了话题,道:“……这场试炼中,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动用这种层面的功法?”他又看向谢景行,询问:“是你的天魂?”

“不。”谢景行感受了一下潮湿的风,只觉得有种不祥的味道,道:“有两种力量在对撞。”他遗憾的一叹,若是修为更高,他定然就能看得更清楚。

殷无极却是看向冰冷漆黑的夜空,似乎感觉到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冻,甚至,有些微妙起来。

“那是风府的方向。”

下一刻,他感觉到谢景行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掌心的一点温暖让他错愕片刻,继而反手扣住他的十指,用力握紧。

“走了。还愣着做什么?”谢景行叹了口气道:“难道你还当真这么幼稚,与一个几百岁的小朋友吃起醋来?”

“谁吃醋?”殷无极阴阳怪气地道:“白相卿我都不在乎,又怎么会与他的徒弟一般见识?更何况,他还……”

“什么?”

“无事。”殷无极见他似乎还不知晓,露出些许古怪的微笑,道:“你慢慢发觉吧。”

风府快要被烈火烧成灰烬。

破碎的屋檐之上,像是跃出两盏硕大的橙黄色灯笼,好似冉冉升起的光源,可仔细看去,那灯笼中间有一道竖起的细线,正在滴溜溜地转动着,竟然是铜铃一样黄色的瞳仁,透着森森鬼气。

若是不怕死看去,只见一只怪鸟正在大肆破坏,硕大的翅膀占据了整个府邸的花园,随便一扑腾,便掀起狂岚,而瞳仁望着庭院之中的人,好像是在望着一个盆景,里面都是四处逃窜的蚂蚁。

只要有人奔逃,它翅膀的缝隙之中便会钻出小型的怪鸟,用尖尖的喙捕食,撕扯人肉,发出渴饮鲜血的嘶鸣。

风凉夜见识过人面树,虽然已经接受了妖物的存在,却难以想象被妖物屠府的感受。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恐怖席卷了他的脑海,但是下一刻,便有无数虚影,让他头痛欲裂。

他想起了童年的颠沛流离。战马,嘶鸣,残阳与落日。他在一片荒漠中长大,带着他的人,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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