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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断案(1 / 2)

抬出家法压人并非是谢家独有,而是修界的普遍规则。

修真界等级森严,规矩林立。世家大族、宗门大派瓜分了修界权力,在圣人谢衍之前,更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法律标准,一向以家法、门规行事,私刑一时盛行。

后来谢衍整合修界,立了规矩,修真界才摆脱了原始粗暴的家法宗规,把许多黑暗的惩罚废止,仙门才渐渐礼乐升平,儒雅德善。

“修界自有修界之法,在明镜公堂之上提家法,可是不把仙门放在眼里?”沈游之冷笑一声,撑着下颌道:“还是谢长老,认为你们谢家的家法,大过于修真界的规矩?”

他嘴毒,说话杀人诛心。

谢长老的脸色刷的难看了下来,但是碍于他的修为,不好明着对着干。

“沈宗主,保持中立。”宋澜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缥缈得很,幽幽的,仿佛没有落点,投向虚空之中,那眼睛也是冰冷的,像一块冰。

中立?沈游之嗤笑一声,支了手,一张艳绝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这规矩是家师制定,沈某人自当遵守,不劳宗主操心。”

“如此甚好。”宋澜点了点头,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敌意。

在座的十人,都是修界权力的顶端。若非为了维护仙门大比的权威,也不会坐在这里。于是沈游之只是呛了一声宋澜,却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抬了眼皮,居高临下地看向几人,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谢景行轻咳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折状子,道:“事情经过都已写明,还请过目。”

张载道示意人呈上,他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仿佛那一行行端正的楷书像是在要他的命。看到最后时,竟是沉默半晌。

韩黎看过谢景行写的状纸,可并不止从刺杀入手,而是深究了到底云梦城的疏漏,上升至道门,合理质疑了一番云梦城为何会将杀手放入罗浮世界。于是他见了对方的脸色,心下大定,道:“还请张公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一派胡言!”张载道把状纸往桌上一拍,沉下了脸:“公堂审理的是刺杀案,你等竟污蔑我云梦城联合道门……与之合谋,荒唐!”

谢景行淡淡道:“罗浮小世界早在七百年前便独属于道门所有,入口界碑,包括传送通道,皆属道门。若没有道门的许可,这杀手难道还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在仙门大比之前混入罗浮小世界不成?”

“仙门大比参与修士众多,若是伪装成参与散修,云梦城亦然是无法分辨的。”张载道捻了一下胡须。

“我等世家百年清誉,必然不可能自毁长城,做出这般事情。”谢鸿见张载道发话,昂首道:“还请张公明断。”

谢景行一笑,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道:“还请张公提人证吧。”

被儒墨法三家看管的证人被押上公堂。

而谢家此时却不干了,谢长老道:“谁知这些杀手有没有被儒道操控,或是收买,这几日可都是儒道看管的人。”

“此话有理。”

谢景行不答,若是交了人,指不定第二日就死在大牢里。死人总是比活人更容易保守秘密。他并不把这样的质疑当一回事,而是看了一眼墨临,对方会意,走上前捋开自己的袖子,露出盘错的伤痕。

“五日之前,墨家在罗浮小世界遭遇这些死士,不以夺宝为念,一心杀伤我墨家精英弟子。”墨临的语速不快,却沉稳庄肃,格外具有说服力。

“对方视死如归,缠斗半个时辰后,便有数名弟子受伤不敌,差点有性命之忧。在下虽然修为最高,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能时时照顾到门下弟子,为保存宗门实力,在下做出判断,一人留下牵制死士,让弟子们撤离。”

听到这里,围观的修士们不禁唏嘘,评价道:“这墨家人,倒是真汉子,做他们的门徒可真是有福气。”

墨临继续道:“……可是我发现,死士们竟然不追弟子,而是全部留下来,想要将我围杀。我且战且退,在路上遇到与我处境相似的韩黎韩先生,与他联手抗敌。”

韩黎一身赭色衣服,冷笑道:“我们法家可是被害死了两名弟子,这笔账,我定要幕后黑手血债血偿。”却是没提自己差点死了的事情。

墨临皱眉,看向他,道:“你还用后背为我挡了一刀,差点伤及要害。”

韩黎恨恨地看他一眼,道:“你就不能不提?”

墨临认真道:“这也是杀手之孽,要提的。”

韩黎整个人都炸了,他果然还是讨厌这缺心眼的木头,若是给师父知道了他干了给对头挡了一刀这种傻逼事情,这脸往哪里搁。

果不其然,法家宗主的脸黑成了锅底,他身边的墨宗宗主正襟危坐,看似一本正经,实际正在掐大腿拼命忍笑。

杀手们被死死捆住,跪在堂下,嘴上是禁咒,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

世家自然反驳,陆家人道:“我们完全没有见过这些死士,你们都是随意攀扯,污蔑我等。”

谢景行轻咳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张载道。他淡淡地道:“张公,可以开始问询证人了。”

杀手虽然在私底下供认不讳,但是也有当堂翻供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一解开禁言,便抵死不认,一心说着自己是散修,利欲熏心,才对他们谋财害命,与世家毫无关联。

谢鸿更是得意,对着堂上数位拱手道:“你们看,我就说这是丧家之犬的污蔑,若是叛族者有辱门风,我们谢家自然是要把他带回去,好好调、教、的。”

他的态度太猖狂,藏在沸腾的人群之中的玄衣男人压了压斗笠,遮住大半张脸,绯色的眸如同干涸的鲜血,猩红至极。

谢景行白衣薄衫,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看着弱不禁风。他面对异母弟弟的咄咄逼人,也未露锋芒,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行事。

墨临、韩黎也不急,这几日的相处,他们很是知晓,谢景行的谋算到底有多缜密。

果不其然,谢景行道:“人证翻供,自然还有物证。”然后他捂着唇咳嗽几声,声音哑的很,看着墨临一拍手,机甲人上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密封的数个证物。

“第一样,是从法家弟子于莫尸首上取下的毒素。”谢景行垂下眼睫,道:“这种毒素无色无味,溶于血液,不易觉察。旁人皆以为该弟子死因是胸口的贯穿伤,实则不然,恰恰是他小腿的割伤要了他的命。”

谢景行打开盒子,展示了一下盒中的一片白绢,上面染着一片干涸的鲜血。“这种毒,名为‘碧心’,是明月岛一带一种特有的植物‘碧落花’的花汁制成,能够无声无息地侵入肺腑。因为水土原因,不可能长在……咳咳,五洲一带,由于产量稀少,大多为世家垄断,是用于处决背叛者、杀人灭口的好东西。”

“碧心毒?听也没听过!……你这是污蔑,先不说这种无色无味的毒到底存不存在,就是存在,也不一定是世家所为。”谢长老咬着牙,恨恨道:“再说,你又有何证据?”

谢景行却没搭理他,只是打开了第二个盒子,道:“这是从死士身上搜来的暗器,我找到了符合的凶器。”他用洁白的手帕包裹住一把匕首,展示。“这匕首长约一尺,有凹槽,虽然被死士擦拭过,但是仍然有残留的鲜血与毒药。”

“那你又如何证明,这就是该弟子的鲜血?”张载道问道。

“用血羽蝶。”谢景行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张载道勃然大怒:“我们仙门怎能使用这等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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