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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者-雾里看花(2 / 2)

言毕,他瞥了萧无常一眼,将手一挥,示意那几个小童抬着轿子,竟走了。

萧无常将纸折起来,远远地看着断君生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大老远的,就为了送这东西过来,你也真是有意思。”

但是怎么总觉得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萧无常并不知道,其实他刚走不久,岑吟就醒了。

她大约是白日里累着了,有些睡不着,便披衣坐起,推门来找那个白面郎聊聊天。

谁知那家伙居然不在,只有枕寒星一个人在吃果子看书。

“你家郎君呢?”

“听见一个人吹笛子,他就跑出去看了。”枕寒星道,“女冠来坐坐吧,是睡不着吗?”

“是有点。”岑吟叹气,“既然他不在,那我们来说说话,横竖我也不能睡了。”

枕寒星点头,他合上书,递给了岑吟一个果子。岑吟接过来,徒手一掰两半,分给了他一半。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家那位郎君怎么一路上就只带着你一个人?”她咬着果子问,“常听人说,这大家公子或者是小姐,身旁不少人伺候,什么侍女侍卫老婆子老管家,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

“实不相瞒,少郎君是为了省事。”枕寒星吃着果子道,“想他在年少时在佛国,乃是地位尊贵之人,萧家光是整座的府邸就有三个。为他一个人,仆从至少有四五十。后来做了佛国护法,一是讲究清修,二是本来就有神通,所以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才只有你一个?”

“其实不是?”

“不是?”

“我是百年参童,跟着少郎君,也不过百来年。”枕寒星低声道,“在我之前,那几百年光阴,跟着少郎君的人并不是我。”

岑吟听着,点了点头,也不好再问。她猜测萧无常以前或许是有别的书童,但大约是……已不在了,枕寒星不过是候补之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感伤。

谁知枕寒星下一句话,差点让她把果子喷出来。

“上一个枕寒星听说是个冬虫夏草。”那书童道,“听说好像也是绿色的,要不就是金色的,总归都差不多。”

“上一个枕寒星?”岑吟惊讶得差点掉了果子,“一共有几个枕寒星?”

“也不多……三五个吧。”

“三五个?这怎么——怎么枕寒星还是承袭制的?”

“对。”

一个枕寒星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枕寒星站起来。枕夜后星推前星,一星更比一星强。

“他怎么这么多枕寒星!他也不怕满天星!”

“其实也还好,少郎君主要是喜欢在草虫里挑枕寒星。”书童云淡风轻道,“听说枕寒星二代目是仙人掌,然后还有个枕寒星是棵榴莲。”

岑吟惊讶得连果子都吃不下了。她觉得萧无常有毛病,那么执着枕寒星这个名字是做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少郎君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的。”枕寒星道。

他站起身来,四处查看。那两样东西原本萧无常是从不离身的,可今日去见九皇子,不许带兵器,他就都放在了床上。

枕寒星看到它们在那,立刻伸手拿了过来,给岑吟看。

只见他左手一个虎骨鞭,右手把黑铁扇子。

“就是他们两个。”

他说着,将这两样东西向上抛,念了一道拘魂咒。

“出来接客了。”枕寒星道。

岑吟还没来得及挑眉,就见那鞭子和那扇子被扔上了半空,转了一圈后,忽然轻盈地落在了地上,掀起一道白烟。

白烟散去后,只见屋内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都梳着跟萧无常一样的高马尾,很是年轻。

穿白的那个长的剑眉星目,气质平和沉稳,身上带着许多骨刺。穿黑的那个长得贵气非凡,颇有些傲慢,衣服上绣着金色的花纹,与那扇子上的一模一样。

“在下李为骨。”白衣人拱手道。

“在下金扇。”黑衣人抱着手臂点了下头。

见过岑女冠。

“真是不得了。”岑吟感叹道,“萧无常的书童和武器,都比他本人长得好看。”

枕寒星冷冷地看着岑吟,半晌后,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李为骨和金扇对视了一眼,互相叹了口气。

“咱们主子呢?”李为骨问枕寒星。

“不知道,循着笛声出去了。”

“应该快回来了。”金扇打了个呵欠道,“日常不受召唤,只管睡觉。太久没出来了,我这扇子轴都有些僵硬了。”

他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岑吟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扇子开合的声音。

岑吟看着他们,想了想,觉得应该找些话说。

“你们……吃果子吗?”

“不吃了。”李为骨道,“吃多了会胖,一胖就会重,主子拿着沉,要生气的。”

“是哦。”金扇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腹肌都成了肥肉了。天天被骂。”

岑吟越听越想叹气。萧无常就是个事儿爹,一天到晚矫情的不得了。

正在这时,外面隐约响起了窸窣声。那两人一听,想都不想就往岑吟身上扑,把岑吟吓得当即站了起来。谁知他们却瞬间化成了骨鞭和扇子,一左一右掠过岑吟落在了床榻上。

刚落上去,萧无常就回来了。他拂了拂肩膀,哼着小曲从窗户爬进了屋,看着像个井里的鬼。

“大王让我来巡山”

他正唱得开心,冷不防看见岑吟,吓得他差点扑在岑吟怀里。

“你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里干什么?”萧无常紧张地抓住交领,“你……你想占我便宜?”

“……你……能有多便宜?”岑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白送怕是都没人要。”

萧无常嗷呜了一声,被岑吟一把捂住嘴,按在了椅子上。

“别叫,你上哪去了?”岑吟贴着他的眼睛问,“莫非是去私会相好的?”

“相好的倒没有,私会了一个公公。”

“可不得了!你还好这一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个比喻!”

萧无常一边解释着,一边拿出断君生给的那张画像来,展开递给了岑吟。

岑吟好奇地接过来,却很惊讶地发现,上面画的竟是白日里看到的那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威……威……”她念道,“这是什么词?怎么不通顺?”

“这是个人名。”萧无常解释道,“西洋人的人名。”

“怎么这么长?中间还有两个点?”

“后面的是姓氏。”萧无常指指点点地教她去看,“这个小子,名字叫威弗列德·冯·伯利钦根。”

“伯什么?他是家里长子吗?”

“不是,他的姓氏是伯利钦根。”萧无常道,“但是中间的冯……”

乃是大秦国贵族的姓氏之一。

“大秦?”岑吟望着他的生平,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是大秦人?”

“是的。威弗列德,大秦语里为白色的波浪。”

这个西洋小子,是大秦国贵族后裔,家道中落,便在幼时入了教会。大秦国信仰圣十字教,他的修行极为精纯,年纪轻轻便成为了神父,绝非碌碌平庸之辈。

“我听来的情报,说他是个驱魔师,”萧无常道,“我猜测他家人或许为妖魔所杀,因而生平极度厌恶妖魔。”

“我记得你说过,他听不见东西?”岑吟问。

“是,先天耳聋,什么都听不见。”

“但他开口与常人并无两样。”

“这小子,看面相就知道是毅力极强的人。大约是拼了命的练,才有如今的成果吧。”

“若真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

“大秦国有句谚语,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势必会为你开一扇窗。”萧无常道,“这个人,上帝关了他耳朵的门,却将他所有的窗子都开了。”

他不喜自己的本名威弗列德,而要别人称他为森威尔。

断君生的那张纸里,说他是个冷漠,孤独,只讲规矩不讲人情的殉道者。

此人颇有些幽人之风。萧无常猜测,断君生极有可能想招揽他入幽国。

“那老黄皮子,若是看中谁,没到手是决不罢休的。”

须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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