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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2月16日(2)(1 / 2)

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第十八章12月16日(2)

“小子,叫我说你这干的可不是啥好事。把一个小鬼子的女人给招引到利民堂来,以后咱们利民堂可有好日子过啦!”一脸皱褶,上身穿着家做粗纺白布褂子的药堂老伙计一向对李明义客客气气的称呼着,“少东家,”自从懂事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在利民堂做伙计,就像庄稼人依靠庄稼地一样利民堂使他旱涝保收顺顺当当的生存了几十年,看惯了无数悲惨生存艰难生活的人们,听惯了无数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哀嚎,悲悲戚戚忍受着痛苦折磨的人们。利民堂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生命一样珍惜和爱护,自从日本人从旅顺口登陆到dl老伙计就像变了一个人,看到李明义把一个日本女人带到了利民堂,老伙计就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带着一股怨气把叫了二十多年的少东家改换成了一点都不客气的称呼,手里一边替李明义带回来的日本姑娘熬着药一边毫不避讳直呼李明义,“小子”。

对于这样的称呼李明义一点也不介意,从李家祖上在dl开创利民堂的时候起,老伙计的先人就在利民堂做伙计,李明义小的时候老东家就让他管老伙计叫叔叔,老伙计说啥都不应,说咱中国人是最讲规矩的,不管啥时候都不能乱了规矩,死活都不让。

“怎么会呢?她可是一个病人,咱们利民堂就是给人治病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小子,你别跟我犟了,跟我比起来你还是活得太嫩了,你站在门口看看,外面的哪个人没有病,即使他们个个表面看上去都还体格健壮,行走自如,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心里都被一块不可言状的症结折磨得苦不堪言。这才是真正的病,才是真正需要医治的病,救!难道他们不需要救吗?怎样救?就得过来吗?面对这样的病,咱们利民堂却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这纯粹是没事找事,多管闲事。”

尽管外面的阳光也很明亮,但人们一点也感受不到阳光给人们带来的温暖的感觉,尽管太阳把大地照得到处一片的明亮,但是人们就像生活在黑夜里一样,依然看不清眼前的路,是人们的眼睛出了问题了吗?不是,正像老伙计说的那样,是人们的心里感觉不到一点的光亮。

“她跟那些害人的鬼子不一样,她是一个好人。”李明义狡辩自己没有做错。

“好人!?我可听说了,她是魔鬼头子加藤霸川的女儿,你能说她是一个好人吗?”

“老伙计说的没错,魔鬼头子的女儿也是魔鬼,尽管她还没有干出一点的坏事,那她到咱们这里来干什么来了,还不就是来打算干坏事了。”经老伙计这样一说,李明义心里也预感到自己的确不是在做一件好事,的确是自己多管闲事了,魔鬼头子的女儿想死就让她死掉好了,关自己什么事。看看大街上一张张惶恐表情的脸就知道他们的整天过的是啥日子,心里有多么的不安。

“你走吧,你已经完全的康复了。不过你走了以后,你在做坏事的时候好好的想想,是利民堂救了你,是dl的人救了你。如果没有利民堂,没有dl人,在下船的那一时刻你也许就已经死掉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是永远都不会干出坏事的。”

加藤美子的身体的确是在一点点的康复,但是她心里的痛苦一点也没有减轻,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国家里好好的生活,却跑到别的国家里搅得别的国家里的人们鸡犬不宁。特别是在刚一下船就遇到了这么好心的中国人,把自己领到了自己家的中药铺,还救了自己的命。心里的这种痛苦似乎比以前更加的严重了。她躺在利民堂药铺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眼睛里含着泪,脑子里感到天旋地转,一种幻觉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辽阔无边的大海,海上的狂风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向一艘火轮船凶猛的砸了过来,在大海里,在狂风和巨浪下火轮船就像小小的玩具,随时都会有被狂风和巨浪掀翻的危险,船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惊慌了,开始害怕了,火轮船也许没有开到地方就会有葬身大海的危险。那时候人们想到的不是火轮船要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想到的是自己的家多么的美好。加藤美子的家是离广岛最近的地方,尽管广岛一样没有逃脱战争的侵袭,不过那里还没遭遇到更大的战争和伤亡,人们还算生活在太平和安逸中。树木、房屋、街道、往来不断正常生活、工作和学习的大人和孩子们。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她不愿意睁开自己的眼睛,睁开眼睛看到的确是另一番的世界。到处都是苦难的人们,生命和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一点的安全感,树木也灰土土的,摇摇欲坠的房屋……。眼前的一切比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更加的痛苦十倍。

加藤美子看着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皮肤略微带着古铜色的年轻的小子,这不是天生就有的肤色,是海边的海风和阳光使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利民堂的草药把他熏染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壮硕健美的中国小子,就是他救了自己。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做伙计,我要留在这里跟你们学治病救人,只有我留在这里那些人才不会到这里肆虐,这里才会平安。”

“不,你不能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这里就完了。这里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的。”除了老伙计别的伙计也跟着说。

“利民堂的声誉可是几代人经营下来的,不能这样说完就完了。”

这是利民堂从来都没遇到过的一个病人,治好了病不走了,非要留下来做伙计,而且还是一个姑娘。人们都知道,她就是在dl日本魔鬼头子加藤霸川的女儿加藤美子。如果她硬要留下来还真没有人敢硬生生的把她从这里赶出去,整个dl都是小鬼子们的天下,他们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敢去管他们。

“每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她留不留下来利民堂都完了,不是利民堂完了,整个dl都完了,人人连命都保不住谁还在乎身上有没有病。就像一个人连脑袋都保不住,还在乎虱子咬不咬一样。”

“这件事除非是老东家的点头,除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做这个主。有老东家在,我们是不会听你的,尽管你是少东家。”

“老东家,你就说句话,说这件事行还是不行。不过我们看是不行。”利民堂所有的伙计都围在老东家的身边。

坐在陈年紫檀古铜色太师椅上的老东家,右手按着中间凹下去的露着紫红色木质的脉枕,一脸凝重地看了看所有的伙计,看了看少东家,又看了看站在少东家身边的刚刚大病初愈的日本姑娘加藤美子。伙计们希望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说出跟他们一样的心里话。坐在比他年岁还要长的紫檀木椅上的老东家一句话也没说,把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好像有太多的心事需要思考,因为这件事来打扰使他显得很不耐烦,没有人知道老东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加藤美子留在了利民堂。

加藤美子留下来的原因的确是为了保护利民堂的安全,小鬼子在dl到处的烧杀抢掠,奸辱妇女,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有她在鬼子就不敢到这里胡作非为。有她在最起码利民堂是安全的,利民堂是安全的来这里看病的病人也是安全的,即使那些身上没病心里有病的人暂时躲在利民堂也是安全的。

就像夜晚在狂涛怒浪的海边,到处都是死亡的魔爪,人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一点不讲人伦和道义的世界,感受不到一点生的安全,彻底的被吓坏了,即使有那么一点点豆萤大小的光亮,人们就像见到了希望一样,这小小的光亮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太微弱了,甚至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随时都会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在这样的黑夜里人们才知道光亮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只有在欺压、凌辱、连自己的生命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人们才知道如果有一支带领人们敢于起来反抗,敢于带领人们坦坦荡荡地活着哪怕是堂堂正正地死去的队伍有多么重要。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黄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黄帝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识文者必善喜读于书籍,加藤美子再也不想离开利民堂的原因在她身体刚刚得到恢复的时候,开始翻阅利民堂书柜里的书籍,大多都是中国古代的医学书籍,两千年前的《黄帝内经》就已经参透人体经脉之大观。这个具有五千年发展史的国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凭她对汉语熟知的程度,还不能理解这些古书的深文和要义。求问别的伙计,没有一个人给她好脸色,都说识字太浅,能读得懂早就当掌柜了。李明义从小除了跟私塾先生学习四书五经就跟父亲熟读医学古典,早已把《黄帝内经》烂熟于胸,开口释义。

只有对一种语言和文字深入切实的理解,才能谈得上是喜爱。加藤美子以前学习汉语的时候是抱着一种目的,抱着一种被利用的目的。当她真正来到这个汉语语言和文字源起国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对汉语语言和文字的理解就像刚刚学会说话走路的孩子一样。粗泛浮皮的理解永远体会不到汉语语言和文字真正的神韵和精要。如果说让她没想到她一来到中国就遇到一个好心的汉子,那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中国的汉子居然把让她读都难以读懂的厚厚的《黄帝内经》几乎全部装在了脑子里,无论是素问还是灵枢只要是她任意的问出一句他都能由深至浅的讲解明明白白。有时候还对她不准确的发音一一的纠正。

假如这里都一切是太平的话,他将会是怎样的人生境遇。正因为人们心里希望出现假如,就说明现实已经很残酷了。dl的人都在用一种看待凶猛的野兽一样的眼神看待来这里的日本人,人们的表情露出了恐惧,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怒火,赤手空拳的面对着强敌心里那种无可奈何束手无措的表现使他们显得毫无反抗的能力。

“连基本的生命都不能保障,又何谈好好地活着,又何谈活得好好的。我看咱们这里不应该生产药物,应该改行制造枪支弹药。”一天李明义实在压制不住心里憋屈,当着利民堂伙计的面愤愤地说。

“少东家,这话可不敢乱说的,一旦被传了出去,不但你的命没了,咱们所有的人都跟着你吃瓜落,像切黄瓜一样个个都挂了。”药铺的老伙计听到李明义的话扯过搭在肩上沾满药渣子的黑黑的手巾一边擦着脸上流下来的汗一边眼睛盯着外面说,就像每一个生在dl的人一样他一生下来就跟利民堂打交道,对少东家的情谊跟自己亲人没有一点的差别。他之所以反对少东家多管闲事,也是在替少东家着想。

的确,这个时候,在这个年轻人的头脑里装有再多的知识,对于医学有再高的向往又有什么用。

“出事了,出祸事了,都赶快起来,死人了!”每天早晨药铺的老伙计都是第一个早早的起来,起来后先是下掉所有的门板,再接着把药铺门前的地面一下一下扫得干干净净,那天早晨他起来刚走出利民堂的门外,就惊惶的跑回了屋里,叫醒了所有的伙计。

“死人有什么稀奇的,dl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死去,只要是不死还不是照样的吃吃喝喝。”人们眼里见到死人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了,神经早已麻木的一个伙计躺在下屋的火炕上懒懒地睁开眼睛,不以为然地对老伙计说。

“不是的,都快起来看看吧,一具男人的尸体摆在了利民堂药铺的门前。”

所有的人闻声都起来了。

一具男人的尸体横躺在利民堂的药铺门前,上面盖着一件破烂不堪黑色的褂子。一个伙计揭开黑色的褂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了眼睛,没有捂上眼睛的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太残忍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残忍!

原本安坐于胸腹里面永不可妄动的五脏都散落在了外面,断掉的肠子里面流出污物的臭味跟血腥味掺和在一起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他是谁?哪里的人?“没有人知道。

“是谁把他放在了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在他身上穿着的家织破烂不堪白色粗布的褂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模糊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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