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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梦(1 / 2)

第九章嗜梦

长长的索道,纷纷扬扬的大雪。

被厚实的雪层覆盖的群山,仿佛沉寂安眠的老者。

滑轮“嘎吱嘎吱”的声响从头顶响起,史蒂夫·罗杰斯被这刺耳的声响惊得一激灵,眨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积雪,环顾四周。

几个穿着厚实军服的男人的背影就围绕在他附近,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史蒂夫迟钝地望着他们肩上的勋章和眼熟的军帽,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嵌了污泥的指甲,饱满而年轻的皮肤,上面有些细碎的小伤口,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足够艰辛的攀爬——从雪山下爬到雪山顶。

可即使这样狼狈了,这双手也不是他熟悉的、遍布了皱纹和些许老年斑的手。

哦,我大概在做梦——年轻的史蒂夫·罗杰斯这样镇定地想。

可一个年轻的、即使因为寒冷打着哆嗦却依然清亮的、隐隐带笑嗓音在他背后响起来。

“嘿punk,你在想什么?”

说着说着,还顺手拍了下史蒂夫结实的上臂。

原本还保持着镇定的美国队长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他僵硬地、像是咔啦咔啦的木偶人一样转过身去,对上了尚未经历一切不幸的挚友的翡翠色的双眸。

这个全布鲁克林最英俊的小伙子有着狭长的双眼皮、蓝绿宝石一样的双目和永远带笑的唇角。

整个城的姑娘们里有一半愿意主动邀请他一起约会,剩下的一半矜持地希望他能来邀请她们跳舞。

“嘿……”史蒂夫听见自己下意识的回应,“……jerk”

年轻的时候他们总是这样互怼,身侧的所有人——咆哮突击队的其他小伙子与老男孩们,也跟着一起嘻嘻哈哈地凑过来。

“打完红骷髅我们就回家!”

他们这样互相锤一锤肩头。

“说不定战争就这样胜利了呢……”

“历史上会写:伟大的英雄达姆弹·杜根在二十世纪的末尾结束了这场世界大战……嘿你打我做什么!”

“得啦,你又不是史蒂夫,要写也是伟大的美国队长带领小喽啰杜根在……哈哈哈哈!”

“去你的!”

“……”

天空雾蒙蒙的,雪粒子和冰寒的水汽混杂在一起,滑索的滚轮已经彻底落下来,摇摇晃晃地挂在他们面前。

“谁先上?”咆哮突击队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

最开始拍史蒂夫上臂的那个绿眼睛年轻人笑了:“我先吧,史蒂夫垫后。”

他没有戴军帽,坚果棕色的短发被寒风吹得支棱。

他笑得好像他们不是要去奔赴一场有来无回的战役,而是参加一场潮流年轻人最爱的舞会。

哐当哐当的列车声隐隐传来,急速地驶向这个山谷。

史蒂夫知道那列车上藏着怎么样危险的东西,也知道他一往无前的挚友将在搏斗中摔下深渊,然后在之后的数十年成为深渊里沉默的、毫无自我的阴影。

他的心口感受到了疼痛,他想上前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不要上这列火车,可困意再度汹涌而来,绝对不会出现在雪山之巅的草木清香略过他的鼻尖。

……

史蒂夫倒在了冻到坚硬的雪层里。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仿佛被丢进了搅拌机又被狠狠地甩出来。

这股冲劲太强,以至于他视线刚刚回笼就控制不住“身体”,后脑勺“哐”的一声撞在冰凉的铁架上。

“(&……¥%……¥”

口音古怪的俄语从上方凶狠地响起,史蒂夫大约能辨别出这是叫他不要挣扎的意思。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刺目的雪白灯光打得整个眼眶都疼痛起来。

即使不能动弹,他也能惊异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和年轻时、年老时都不同的柔软娇小。

隐约可以看见额上被冷汗打湿的红色刘海。

举着手术钳子和手术刀的白大褂垂下不含情绪地一瞥,警告“他”:“记住你的身份,罗曼诺夫。”

罗曼诺夫……

史蒂夫的思维从雪山漫天的风雪中抽出来。

他,不……“她”,现在在,娜塔莎的梦境里?

不属于自己的梦境时光推演得很快。

他看不见“自己”的面孔,但他能看见红发的少女踮起足尖的每一次旋转。

周遭无数跳着芭蕾的少女面无表情,仿佛这不是让人看见美好的芭蕾而是每日例行的打卡。

男性绝对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从腹部一日日褪去,身体的深处被取走了重要的器官,健康状况偶尔会恶化,但得不到休息。

枪支在少女柔软的手上日复一日磨出厚厚的枪茧,又被药水腐蚀掉,成为一双合格的特工该有的手。

……这当然不是一个战士的过往。

这里没有呐喊,没有硝烟,没有战壕。

这里有厮杀、厮杀、和厮杀。

有着“罗曼诺夫”姓氏、却从未享受过罗曼诺夫王朝的荣光的娜塔莎,在这样的课堂和生死里一日日长大。

史蒂夫看见了背叛,看见了追杀,看见了更加年轻的克林顿·巴顿,看见了朝“她”的腹部射出一枚子弹的他的“死去”的挚友,看见了神盾局,还看见了……他自己。

在梦境进行到美国队长和罗曼诺夫特工相遇的那一刻起,草木的清香又一次弥漫,史蒂夫的视线颠倒,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离开娜塔莎的视角前他终于感受到,当初娜塔莎见到他的时候,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这一次,在经历了娜塔莎·罗曼诺夫的部分人生后,他终于看见了娜塔莎碧绿的眼眸和精心养护的红发。

没有最终之战前疲惫到没时间补色的斑驳,也不是走上战场时那头彻底变为原色的白金。

“嘿cap……”

“嘿cap……”

红发的娜塔莎和白发的娜塔莎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初次见面。”

“下一秒见。”

……

数万人的意识绵延成了无尽的黑海。

星星点点的蒲公英花絮在海面上沉浮,被包裹进了数万人记忆最深处的阴暗。

硕大的蒲公英花球下挂着双腿悬空的和服小姑娘,她正死死抱着看似纤细易折的草柄,整个人被万千恨、怨、悔、痴……的情绪气味逼出眼泪。

就算她是以情绪为食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啊。

太甜了,真的太甜了,甜到她整个人牙都要酸掉了。

几百盆糖精打翻了也不是这样个甜法啊。

被甜懵了的小姑娘迫不及待想要找出点不一样的口味。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科特。

……

恶魔外表天使心的小变种人仿佛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恨”这条反射弧。

因为有时候表演项目不重合,小时候他们并不是成天黏在一起,而且最开始互相不了解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那么亲近。

有段时间,他们分开了足足半个月,等再见到小蓝魔时薇尔维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伤势吓到了。

几乎被尖刀砍断了的长尾……蓝皮肤的纹路被人恶意地划开、结痂后还嘀嗒嘀嗒往下淌血……烟头和火棍的烫伤让他的伤口都开始化脓,缝合的庸医却明显非常不走心……那时候天气已经很热,高烧却使科特整个人都不住打寒颤。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

“薇尔……薇尔维特……”被晃醒的蓝皮小孩却没有半分怒意,“不要去,如果团长叫你……不要去。”

那双淡黄色的眼睛早被高烧烧得通红,其中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痛苦,默默地祈祷他的耶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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