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离气的发抖，躺在床上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顾念之。顾念之沾湿了帕子，先给这个病弱的小少爷敷上，又自来熟的在库房里寻了一床干净鹅绒被子，强制性的把他压回了床上，换了一批新的炭火。

顾念之动作袅袅婷婷，煞是好看，她接过老管家温好的粥，置于周恪离房内的桌上，而后解开坎肩儿，只余了那件单薄的旗袍，勾纱的碧丝掐成娓娓的流苏垂至大腿处，略略一看去，便是窈窕不盈一握的风姿，周恪离隔着床帐隐隐约约的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目光，语调寒意更甚：“你来做什么，穿好衣服，出去。”

周小少爷风光霁月，其实本质上来说和牧恪离是同样的性格，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少年，虽然性子已经是冷的，话语里还是带着些少年的烟火气，和之前天崩于面而色不变的牧恪离天差地别，，凭借吸血鬼良好的视力，顾念之回头，发现他埋在被子里的耳朵都红了。

顾念之觉得有趣，于是起身撩开了床帐，施施然的在他床边坐下，雍容又温婉的花香碎碎的传了过去，周恪离觉得她的身上带着秋意的微凉，萧瑟又芬芳，浅浅的呼吸萦绕在这不大的天地里，他罕见的生出了几分燥意，压抑的咳嗽了几声，本来就睡的靠内，现在又往墙角挪了挪，简直要贴在墙边了。

还真是对她避若猛兽。

顾念之觉得更好玩了，她的身子向内靠一点，周恪离就向后缩一缩，再俯身一点，就再往内缩，最后，少年单薄的背贴上了冰冷的墙，他犹自强装镇定：“你要做什么。”

即使被闷在厚厚的被子里，周恪离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天生带着上位者的尊然。要不是现在情状如此，顾念之简直怀疑自己才是被逼着后退的那一个了。她眯了眯眼睛，笑道：“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一定要治你。”

小少爷精致冷白的面上覆了一层极淡的红晕，神色还是严肃的：“我没有怕你。”

“那你后退做什么？”她歪了歪头，小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肩膀上跳跃，狭长的眼里满是笑意和风情，周恪离避开那双眼，又咳嗽几声：“我不怕你。”

调戏小孩子，真的是太有趣了。

顾念之知道不能逗的太过火，见好就收，她合上床帘，把炭盆的火拨大了些：“周少爷，来聊聊天？”

“我同你没什么好聊的。”

嘴还挺硬。

顾念之不客气的拉过凳子，翘着纤细的小腿烤火，顺手在火堆旁暖了两个橘子，这场景实在温馨，气氛也略略美好起来，她开口道“少爷，人生苦短……”

“你不必劝我放下。”周恪离态度还算温和，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也轻，意味却极其沉重，没什么波澜，死念像是刻在了这具快要凋零的年轻生命里，：“顾大夫这几日便离开吧，莫要打扰我们一家人团聚。”

“？你在说什么，”顾念之神色古怪：“我为什么要劝你放下？”

“……”周恪离噎住了：“那你要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