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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两学之争(2 / 2)

我祖父把家里房产一众给了同村相邻,让大家帮着置办了两口薄皮棺材,安葬二老之后也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学堂是没资格再去上了,我祖父当时又年幼,只能跟着有能力外出的人一起逃荒,半道上我祖父又和他们走散了,快饿死的时候被一个游方道士搭救,自此成了帮他挑箱提单的小道童。

虽然整天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但游方道士交了他很多道家的手段,虽然因为游方道士本身道行有限,但我祖父也算是入了道门,师徒二人相处融洽,也能苦中作乐。

好景不长的是,没过两年,游方道士死于疫病,他病故的地方有一山头,游方道士临死之前回光返照,指着山头告诉我祖父,那山上有金光,让他自己去山上寻活路。

我祖父涕泪横流的安葬了游方道士,按照他的遗言又上了山,但一开始却被拒之门外。

因为这山上是一间寺庙,里面的和尚也都饿的脸色焦黄,但对于门派之见还很看重。

我祖父跟了游方道士两年,自然也是一身道童的打扮,而且言谈举止也是道门中人。

因为先入道门,我祖父也有点看不上和尚,但因为自己师父的遗言,还是想要进入山门。

无奈之下,我祖父拆了道冠,脱了道袍,因为没有剃刀,就生了把火,把一头长发给烧的只剩毛茬,头顶上都是血痂脓疱。

饶是如此,那些和尚还是不愿他进门,我祖父又主动给他们挑水砍柴,过了好几个月才被允许入门,由一年老的和尚重新剃度。

在这里还有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那就是我的祖父和寺庙的老住持经常在禅房密谈。

外面那些和尚只觉得是老住持教授他佛法,但实则我祖父和老住持是天天晚上因为佛道两家的理论在争执,两人的确也有点师徒之实,但更多的是我祖父拿前两年学的道门理论跟他辩论。

这一老一少在外人面前长幼有序,到了晚上又变成了互不相让的‘死对头’,也莫名成了忘年之交。

又过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祖父有点命犯孤星的命格,寺庙里的和尚之中,有人勾结外面的兵匪,惦记上了寺庙里的一些个数百年的铜身佛像和世代相传的佛具,引来兵匪抢夺。

老住持把那伙人连同出卖寺庙的几个和尚一同赶了出去,当天晚上那些人却又折返回来,守住门口,搬空寺庙之后放了一把火给烧了。

我祖父性格执拗,说的不好听点,有点像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看到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接连被兵匪开枪打杀,他也不觉得害怕,急着往前冲,要去跟兵匪头子理论伦理道德。

老住持叫了两个比我祖父大点的和尚过来才把他摁住,把他拖进了寺庙里用来储存过冬食蔬的地窖,才算是躲过一劫。

地窖里有吃有喝,但另外两个和尚怕我祖父冲出去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所,就把他给绑了。

时间上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几天几夜,我祖父的精力也毕竟有限,终于还是挨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睡梦之中,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道士师父和主持师父,两人离自己很远,怎么走都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两人。

这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让我祖父颇为熟悉,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又争吵的恨不得说脏话骂娘,跟自己与老住持在禅房里的情形如出一辙。

我祖父拼了命的想过去,无果之下只能开口大喊,最终还是老住持回了话,也直接交代了遗言。

老住持让我祖父回去之后把他的尸身收敛了,就葬在寺庙之内,不为别的,就是要葬的比那牛鼻子老道高,要压他一头。

对此,那个道士师父也从远处喊了一句:“道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便吾身处九幽,你就能辩的过我?”

之后我祖父就从睡梦中醒来,开口告诉两个师兄,说主持师父已经死了,两人这才给祖父松了绑。

三人从地窖出来,寺庙已经被烈火烧的一片狼藉,尸横遍地。

但老住持的尸身很容易被找到,他就盘膝坐在寺庙门口,面朝山下,也不知为何,其余和尚的尸身都被毁坏了,但兵匪却没有对老住持下手,而且老住持面目慈悲,远看就像是熟睡一般,不同于平常那些狰狞的尸身。

师兄弟三人痛苦疾首,但只有我祖父知道,老住持面对的位置,正是山下那道士师父的葬身之地。

我祖父让两位师兄帮忙,就在老住持圆寂的地方挖土造坑,让他保持打坐的姿势下葬了。

然后我祖父又分别向老住持还有道士师父的方向各磕了三个头,跟两名师兄一起下了山。

自此之后,我祖父传奇的一生才算是正是开启了,按照我爸的猜想,我祖父于茂典可能是世间最后一位先后拜入释道儒三家的人,但在当时的背景环境下,他的天纵之才也成了他一生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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