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可怜我吗？她的眼神带着丝丝凌厉和质问。

不是，是心疼你。他坚定地摇头。

叶萝华端着灯转身，只留了个消瘦了许多的背影给他。

你走吧，我就不走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一个无足轻重又与她无关的话题一般。

为什么？顾澜之的双手紧紧扣着窗框，恨不能跳进去掰过她的身子，看看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神问她。

因为这里，已经是我的家。

可陆凤楼他对你不好，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难道我跟着顾将军你走了，就能过得比在这里好吗？

她缓缓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中竟然没有丝毫的ashash对于他此时才来说要带她走的不满。

会吗？不会。他在心里扪心自问。

他如今只是个空有虚名的太子少保，有官职在身之时尚且受朝廷排挤，受皇帝疑心，她若跟着他走了，不仅名声全无，还会过得比如今更差吧？

没有半分征兆，她又咳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可这下的咳嗽似乎有些停不下来了，她剧烈地咳着，几乎要把心脏都咳出来一般，她不得不把灯盏放到一旁的几上。

顾澜之看着她咳得有些佝偻的身子，心里像在被千刀万剐。他多希望自己此时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替她抚背递茶，替她熬药喂粥。

他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陆凤楼的威胁？本以为陆凤楼千方百计要娶到她，是因为对她情根深种，必定会好好爱惜她，可是

倘若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想尝试一下，就放任自己这么一次吧。他终于轻声开口：

如果我说，我心悦你，想娶你为妻，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辞官的文书已写好，只要你愿意，我们一离开京城，就会有人把文书送去面圣。

叶萝华捂住嘴，咳嗽许久才止住，然后便是良久沉默，她还是摇了摇头。

将军不必多说了，我不想离开，我让你辞官并不是让你带我走，而是让你一个人走。

我在这里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与将军没有半分关系。您今日若没有来，我也不至于知道自己过得不好的消息，已经到了人尽皆知、传入将军耳中的地步。

至于将军所说的心悦于我，我全当将军一时怜悯，有口无心。将军请回吧，我要歇下了。

萝

他刚打算开口，叶萝华却已经用盖子把油灯盖灭了。

屋里突然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往床上走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把凳子，小腿撞得有些疼，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等她坐在床边，看见窗户还开着，那人影还立在那。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似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才能开口：

顾将军，请回。

窗户终于缓缓关上。

她瘫软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一时间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中溢出来。

我若跟你走了，现在这样的我将会成为你最大的拖累。叶家又要怎么办？陆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