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似乎是生客。那老板娘走出来，脸上并不能说有多热络，甚至带了丝清冷。

我们夫妻二人是嗅到了贵处的酒香，于是循香而来。陆凤楼扶着叶萝华坐下。

贵夫人看起来并不适合饮酒。

无事，你这处的酒香让我觉得熟悉，我本就喝不得酒，一沾即醉，你便斟上一杯，让我闻闻也是好的。叶萝华笑了笑，没有介意她的直率。

青叶繁花抬眼隔着帷帽看她，抿了抿唇。

您这个酒量，与我一个故人倒是很像。

是吗？您也与我一个故人很像。叶萝华愣了愣，低头咳了一声，不过她已经过世了。

陆凤楼看了她一眼，知她说的林如丹。

我那个故人，是我姐姐，她也过世了。青叶繁花叹了口气，转身进里屋，取出了两杯酒来，放在他们面前。

刚一放下，他们瞬间便感觉被这酒香包围着，像跌进了云层里一般舒适。

每一位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我都会送上这么一杯酒，他们只能喝一杯，需得帮我一个忙，帮得上我，我才会斟上第二杯。

她说到这，陆凤楼心里不禁在想，她未免太过自傲，对这杯酒又未免太过自信，好像笃定别人定然会因为这酒帮她一样。

什么忙？叶萝华却已经问了出来。

青叶繁花转身从柜台里轻轻抽出一副卷轴，朝他们缓缓打开。

画上绘了一个男子，英俊挺拔，刚毅的五官，瘦削的脸庞，一看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叶萝华仔细地看了看，有些眼熟，却肯定自己没有见过，陆凤楼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是？

二位可曾见过与这人长得相似的人？青叶繁花殷切地望着他们，希望从他们口中听到与别人不一样的答案。

谁知他们二人皆摇了摇头。

她眼中顿时失去了光彩，再次失望了一回。

叶萝华看着她难过，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不适，她轻轻抚上心口，一旁的陆凤楼急忙问她：

怎么了？

无事。她摇摇头，抬头看青叶繁花，姑娘，画上这位是？

青叶繁花说：我欠了他一样东西，待要还时，却找不到他了。夫人不必多问，且品品这酒吧。

叶萝华怔了怔，抬手拿起了那杯酒，凑近鼻尖。

陆凤楼见状，也拿起了那酒，不信邪地一饮而尽。

初入口时，酒味醇烈，确实绵延口中香溢不绝。陆凤楼心道：不过如此。

不过须臾，似有一只羽毛轻轻自喉咙往胸口拂去，然后便是香甜之气回味在舌喉之间。

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香甜与舒适转瞬即逝，随即有一抹苦涩同时涌上舌尖和心头。

一时间，酒香的酣醇混着苦涩裹着沁甜。

果真回味悠长。

陆凤楼睁开眼，感觉自己像重活了一回，他抬头看向青叶繁花，之前的轻视丝毫不见，他张口欲言。

一人只可一杯。

叶萝华好奇地看了一眼陆凤楼，见他似乎意犹未尽。

姑娘，这酒可有名字？他问。

繁花千问。

浮世繁花三千问。

这个名字在三人唇间流连。

叶萝华闻着这香气，又见陆凤楼这反应，终是忍不住轻轻抿了一口，陆凤楼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却见她身子晃了晃就要往一边倒去。

陆凤楼眼疾手快揽住了她，急忙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跑去。

酒量果真与姐姐一样。她扯起嘴角刚打算笑，转瞬唇边笑意却又沉了下去。

也与姐姐一样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