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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1 / 2)

这天天气格外好,江面平静,微风习习,碎金似的阳光照进船屋。

沈文宣坐在里面喝茶,前面的门开着,能看外面焦诗寒正陪两小只玩幼稚的“跳房子”,闻哥儿的脸上还老大不乐意,因为平儿一直赢。

“不知郁老板如何处置抓到的土匪?”沈文宣看向旁边一同坐着的人,开腔道。

郁堂不假思索:“自然是上交官府。”

沈文宣笑了一声,郁堂隐约察觉到他别有深意,转头看向他,问道:“那沈公子的意思是?”

沈文宣放下手里的茶:“你看这样,二当家言起和他带着的人你留给我,剩下的你交给官府,如何?这黑虎帮最要紧是大当家,少一个二当家应该也影响不了什么。”

郁堂想了一会儿,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了:“沈公子为何这么做?”

“这二当家我了解过,本性不坏,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到东崖的时候他已经产生了悔过之意,如果不是他有意放过,我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解决问题,不知郁老板能否卖我一个面子,放他一马?”

沈文宣看着郁堂,脸上一派认真,完全看不出他在睁眼说瞎话,如果言起在这儿得给气笑了。

“原来是如此,这剿匪的事本来也是你占功劳为多,沈公子既然想放他一马那便放吧。”郁堂笑道。

没想到这人狠归狠,却也不失心善,郁堂心中不禁更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意,关切道:“不知沈公子在渝州可有落脚之地?”

像这样的人才若是能拉拢进来,今后定会成为郁家的一大助力。

沈文宣摇摇头:“还没有。”

他打算先住几天客栈,等找到合适的宅子立即搬进去。

郁堂笑了几声:“那正好,我们郁家有一座宅院,一直空着可惜了,不如就送予沈公子你,里面已经着人打扫干净了,不用沈公子费心,等下午到了平乐府,你带人直接住进去即可。”

沈文宣刚想开口回话,却突然被人打断了。

“那倒是不用。”温老头说道。

沈文宣和郁堂齐齐看过去,他正和赵大夫下棋,眼睛都没有从棋盘上移开过。

“你送的宅子是大是小、是好是坏也不清楚,万一小了,你这又是送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候换别处宅子住,弄得两家都尴尬,就是转手卖掉也伤面子。”

郁堂愣住,笑了几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郁家的宅子也不止一处,要是沈公子看不上这一家,我们还可以换,直到沈公子你满意为止。”

“那富平街最中间的那处宅子是你们家的?”温老头问道。

“这”郁堂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我看那处就不错,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带前后花园,我们几个住刚刚好,左边几步路就是醉逍酒楼,前面隔着一条街又是升平戏院,那里面的台柱子唱得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什么衣裳铺子、脂粉铺子、银楼都在富平街附近,得空就能去溜一圈。”

温老头捏着棋子,下棋如拍板,将了赵大夫一军,道:“就它了。”

郁堂无言了一会儿,回头看向沈文宣,恍然,笑道:“原来各位如此熟悉平乐府,我还以为你们是第一次来,想着带你们到处转转,看来是郁某多此一举了。”

那处宅子他没了解过,但仅看如今的行情,五进的院子所需的花费可不低,这些人风尘仆仆,也没穿什么锦衣华服,倒让他误会了财力,这哪还需要郁家的招揽。

沈文宣面上不显,心中却跟他一样懵逼,但此时也不便多问什么,只冲他点了点头。

郁堂拱手:“那这宅子的事就先搁置一旁,以后沈公子如果有其他难处,我们郁家定鼎力相帮。”

沈文宣:“郁老板客气了。”

等郁堂被自家的下人叫走,沈文宣立刻转过身,瞅着温老头皱眉问道:“你是渝州人?”

温老头:“祖籍渝州。”

赵大夫也好奇,索性不下了听他讲,反正败势已定。

“也没什么好说的,”温老头收拾棋盘,“祖上曾辉煌过一时,但现在不行了,我去京城的时候犯了事,被发配到了荆州,本以为这辈子是回不去了,岂知世事无常啊。”

温老头摇摇头,面上一阵感慨。

赵大夫拍了他一把:“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问了吗?”温老头皱眉按了按刚才被拍的地方,使的劲也太大了!

沈文宣也回过一点儿来了:“我怎么说从荆州到渝州的路线图标的那么细,而且字迹还跟原本图上的不一样,你标的?”

温老头挑眉,答案不言而喻,当初被发配的时候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买通押送他的官兵,专门回了一趟渝州收拾东西,又怕家当被抢,就走了比较隐蔽的商道,随手在上面标了几笔。

沈文宣:“那宅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买?”

“那还用得着买?祖宅!”温老头翻了一个白眼,看上去有点儿隐晦的得瑟,“等到了地方我带着你们转,哪用得着他?把栈道夺回来那么大的恩情,岂是他送一个小小院落就能打发了的?”

沈文宣禁不住笑了笑,回过身继续靠在椅子上,前面两小只吵架了,拉着焦诗寒的袖子问他最喜欢谁,焦诗寒蹲在他们俩中间笑得一脸为难。

“他最喜欢我。”沈文宣插了一嘴。

两小只瞪他,扯阿焦的袖子:“不行!不能算上他!”

焦诗寒打着哈哈哄人:“最喜欢你们俩,你们都是最棒的,走吧走吧,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糕点呢?”

焦诗寒一手拉一个,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狗剩本来在太阳底下晒得好好的,听到吃的立马不淡定了,翻身起来跟了上去。

赵二还在下面带着王沐泽捕鱼,等上来的时候王沐泽已经冻得不成样子了:

“我他娘的信你个鬼!你不是说在水里泡久了就不冷了吗?!”

“我还好啊,你小鸡仔似的身体怪我啊?”

“滚蛋!”

赵二痞笑着,手上甩着两条大鱼,视线瞥到沈文宣周围没有人,隐晦地和他对上视线点了点头。

下面船舱里的人他们已经解决好了。

沈文宣注意到了,垂下眼喝了口茶。

下午,船只靠岸。

码头上人来人往,都忙着装货卸货,远处也有摊贩做生意,人声鼎沸,处处都透着热闹,在清冷的路上待久了,到了这儿竟然还有几分不适应。

焦诗寒被沈文宣牵着小心地踩在船只和岸边连接的木板上,木板一踩上去就往下沉,还有几分松动,下面又都是水,焦诗寒矮下身有些不太敢过。

沈文宣托起他的臀部把他抱起来,几步跨了过去,调笑道:“焦焦怎么这么胆小啊?”

焦诗寒鼓起脸颊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看着有几分撒娇。

来往的人多,沈文宣手上整理好了他的兜帽,借着帽子的遮掩轻轻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焦诗寒瞪了他一眼,红着耳尖埋在他的颈窝不出来。

沈文宣笑了,眉眼温柔,郁堂在不远处看着不禁更认同这人心中良善。

不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后面赵二和王沐泽牵着马和小黑下来,马车上船前被拆解下来放在了另一处,郁家下人帮着搬下来重新套在马身上。

沈文宣想过去将阿焦放进马车,前面有几个人扛着麻袋迎面过来,沈文宣让了几步,鼻子却是一动,顺着那几人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面的好像是胡椒,既然有胡椒,那这码头也应该有其他香料。

“哎哎,血!”

一声惊呼引得码头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郁家下人看着甲板上拖出来的血痕,手抖着拿下了土匪头上套着的黑布袋,下一秒就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人竟然都死了,头上都有血窟窿。

只除了被关在另一个舱房里的二当家一派的人。

沈文宣回头看了一两眼,手上捂住阿焦的头不让他往后看。

“自杀吗?挺有骨气的。”他喃喃道,不远处看大当家尸首的言起突然转头看向他,沈文宣回视,眸色黑沉,让人完全看不透。

言起咽下一口口水,身上冷汗直冒。

这人,惹不起。

“这谁干的?!”郁堂一声怒喝,吓得郁家下人齐齐后退一步。

他们一路上都忙着整理货物,也没仔细看着这些人,但房间的门是好好锁着啊,这、这怎么就出事了呢?

赵二一边检查行礼一边往那边瞟了几眼,心想爷爷我当年可是干混混出身的,撬锁的技能那必须得点满啊。

“主管,”一个下人跑过来道,“您先消消气,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些人都死了,可、可怎么办啊?”

郁堂没说话,几息之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叹了口气说道:“应该不打紧,这些人是死是活影响不了什么,按照计划把他们送上囚车。”

下人点点头下去了,指挥着人继续拖着这些土匪尸体进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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