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大地大,七绝妙僧四海为家。
他伤得不算太重,至少远远未到要死的地步。
只是呼吸间胸腔永远带着血腥味,说话时喉咙如浑浊冷气呼啸过嘶哑风箱,咳出红色的飞沫……这沉疴痼疾,渐渐的教他习惯了沉默。
所幸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倾诉欲,也没有人在他身边。行走在荒草丛生杳无人烟的地方,与走兽虫鸟为伴的日子,倒也算不上很难过。
他知道自己需要忍耐。
只要避过这段风头,待一切尘埃落定,而他没有被追杀而死,就到了东山再起的好时机……他一贯是很能忍耐的。
即使要像一条毒蛇卧在腐烂的淤泥中那样蛰伏,他也能做得很好,决不会显露出身上罪恶的斑纹,更不会提前探出鲜红的蛇信。
连日暴雨让他发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曾经高贵庄严的年轻僧人踏入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梦里是那座黄叶纷飞的古刹,还是只有他跟她。
他赏花、名茗、弹琴,不问世事无所烦忧。
突然琴弦断裂,装了花瓣的茶盏破碎流了满地。
那个脸上被划了一道又一道的紫衣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赤着脚踩了满地碎瓷,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温热的茶水渗出……
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也不知他的心疼。
只是仰着头咬唇问他,她的脸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