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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领域的进步~(2 / 2)

“小秀儿怎么了?我不是放她回去了?”

“唉哟,我的大少爷,您怎么倒糊涂了?”揽月亲自给大少爷捧了茶奉上,道,“咱家是何等样人家,何等样的气派,大少爷您又是何等样的人品,不是小的这话轻狂,这扬州城的女娘们,等着给大少爷做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就小秀儿,上辈子烧了高香,入了大少爷您的眼,这是她的福。那李家,大少爷您看上他家闺女做小,他家能不乐意?”

“谁说乐意了,小秀儿那模样,像乐意的?小秀儿以前还跟我说过,她搁她们村都定了亲事的。”

揽月挤挤眼,“大少爷,您这就不知道了,小秀儿是不大乐意,那是傻。可李菜头乐意啊,不然,那天我们能那么顺利的把小秀儿弄咱家来?李家心知肚明,不然,这么大闺女丢了,他家能不找?”

“唉哟喂,那李菜头,瞧着长得乌漆嘛黑的,像个老实人,不想心眼儿比脸还黑。”

“少爷,这得看怎么说?”揽月道,“就小秀儿定的那家亲事,不过是个寻常人家,便是嫁了,聘金不过三五两,以后也不过是些伺候公婆伺候男人的穷日子。可要到咱家,咱们老爷太太都是宽厚人,大少爷您又疼她。不要说咱家的姨娘,就是咱家的丫头,平日里吃喝穿戴,哪样不比乡下丫头强?”

话到此时,秦凤仪才算彻底懂了他爹说他“还未懂”的意思,想来他爹早就看出李菜头的黑心了。秦凤仪真替小秀儿可惜,怎么有这么个爹?秦凤仪问揽月,“这小秀儿是亲生的吧?”先时秦凤仪还觉着自己做恶,结果没想到,除了小秀儿,李家人都挺乐意。

揽月笑,“少爷,您哪里知道外头人家的事。这些乡下人家,若是遇着疼闺女的人家还好,若是遇着那不心疼闺女的,分斤称两的卖了倒是什么稀罕事?不说别家,就咱们府上这些丫环,多有在外头买的,纵有些是家里不得已,过不下去了卖的,也有各式各样的缘故哪。”

大丫环琼花端进一盏牛乳,叹道,“揽月这话在理,不说别人,就是奴婢,当初要不是奴婢有几分运道卖到咱们府上,这辈子还不知是个怎么着。”

秦凤仪问,“琼花姐,你家也跟小秀儿她家似的么?”

“我家还不及秀儿她家呢。她家好歹没把她卖了。”琼花道,“像我家,既卖了银子,还来寻我做甚?初时我还以为他们是想赎我出去,不想却是打听着咱们府上月钱多,我做小丫头子的时候,他们也不来,还是打听着我出息了,到少爷身边服侍,他们便上门儿,与我哭诉家里如何艰难,话里话外不过打我月钱的主意。”

秦凤仪连忙道,“你没给他们吧?”

“给什么呀,既是卖了我,生养之恩我便是算报答了,自此两不相欠,何必再扯上些银钱因果。”琼花说着端上牛乳,道,“就这么着,不少人说我没良心。”

秦凤仪连忙道,“哪里是你没良心,做得对!”又说琼花,“这些事,竟没听你提过。你要遇着难处,只管与我说。”

琼花笑,“眼下跟着少爷,吃穿不愁的,哪里还有什么难处。”要不是她家少爷突然开窍变成个好人,琼花估计也不会多嘴说自家的事。

秦凤仪与揽月道,“你接着说,合着李菜头这过来,还是想叫小秀儿给我做小?”

“可不是么。”

秦凤仪哼一声,“不要脸的狗东西!”完全没想自己先时干的那事儿,还不如李菜头哪。

秦凤仪原想做个好人,结果,竟被李菜头搅局,那叫一个败兴!深觉李菜头是自己做好人的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立刻吩咐揽月,“跟采买上说,以后不准再从李菜头那里采买。”

身为一个好人,就不能吃这坏人家的菜蔬,秦大少如是想!

“娘,就我爹,出门连老娘们儿都不爱瞧他,他做生意是成,可在这上头,他能比我看得准?”秦凤仪道,“不成就不成吧,这事原也要看缘分的。”

“那你们是如何看出你们没缘分的,我怎么瞧着特别的有缘分哪。”

“你瞧着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嫁给我。”

“胡说八道。”秦太太给儿子逗笑,拉了儿子的手道,“我的儿,咱们扬州城,到底是小地方。你说这阖城,也没什么大户人家可寻。你这亲事,倘是小门小户,就委屈了你这人品才干。这好容易有李家这段缘法,你可得抓住了啊!”

“景川侯府算什么,就凭我这相貌,说不得以后能娶公主呢。”

秦太太便是以往喜欢自吹,还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承想,在这自吹自擂方面,还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太太却是小心脏有些受不住,连忙道,“我的儿,公主倒不必了。听说,做驸马,那跟入赘差不多,在公主跟前没地位的。我的儿,你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搓磨。”合着不是觉着儿子配不上公主,是觉着做驸马忒苦。

秦凤仪摆摆手,“娘,你就先别管了,亲事我也想放一放,着什么急啊。就像娘你说的,寻就寻个好的。”

“成!”秦太太就不信了,凭他儿子的品貌,就娶不到个好媳妇!那什么李姑娘,这般没有眼光,错过她儿子,等着后悔去吧!秦太太这不知底里的,很是抱怨了李镜一回。

当晚秦老爷回来,秦太太把这事与丈夫说了,秦老爷也颇觉可惜。秦老爷道,“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你备份厚礼,巡盐御史张大人这就要任满还朝,咱们盐商商会要摆酒相送。阿凤也闲不住,让他跟着管事学着些,这些人情往来,以后可是少不了的。”秦老爷是盐商商会的会长,这些事,自然是他的分内事。

秦太太点头,道,“说来,张大人当真是不错的官儿了。张大人一走,来的不知是哪个?”

“听说派来的是一位平大人平御史。”

“平御史?”秦太太想了想,道,“平家,我记得有一回同绸缎庄陈家太太说起话,他家与江宁织造陈大人府上是同族,就是借着织造府的光,在扬州城开了绸缎庄。听陈家太太说,帝都平家可是郡王府,显赫的了不得。难不成,是平郡王府的人?”

秦老爷道,“这就不晓得了,既是姓平,说不得是同族。”

秦太太道,“那这给新御史的礼物,可是得一并预备起来了。”

“是啊。”秦老爷叹道,“只盼新御史能与张御史一般方好。”盐商虽则豪富,但要打点的地方当真不少,尤其盐课上的,哪里打点不到都不成。

秦老爷眼下事多,正好儿子开窍懂事,索性就带着儿子,既叫他学习了,也能帮衬自己。秦凤仪甭看生意上的事不大懂,这人情往来他倒不陌生。像给张大人安排的饯行酒,秦凤仪就颇有主张,席上安排的都是扬州城的名菜,张大人在扬州城,自然少不了吃这些菜,可此临别这际,见着扬州城的名菜,喝着扬州城的名酒,张大人对这座繁华府城,亦不禁生出难舍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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