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眶微红,陆蕴察觉出她的情绪,忙问道,“老夫人怎么了?”
明老夫人扬起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人老了,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陆蕴恍然想起,她还尚在寺庙之中的时候,便听鹤二爷曾经跟她讲过明将军与明夫人亲送长子上阵杀敌的故事,那时夏国的边境出现了一支强悍的戎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搅得夏国边境不得安宁。几位将军彼时分守各方,无力应战,先皇愁眉不展之际,明家长子披袍上阵,一举灭了这支戎敌。只不过,很不幸的是,在最后一次追击敌军将领之时,他不甚中了敌军的暗算,身骨长留于天地之间。
思想至此,陆蕴更是十分感动,她半跪而立,像明老夫人行了一个子侄之礼,老夫人连忙将长公主扶起来,说道,“长公主不可……”
陆蕴却是执意行完了礼,轻声说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晚辈当行此礼。”
二人相视而笑,如一对忘年之交,诉说着彼此心中种种。
而另一边冷眼旁观的燕婷瑜却正有些无地自容,本来说,这等场合便不是她的身份可来的,陆蕴一来便被明老夫人拉着说话,而燕老夫人则正在跟自己的几位手帕交看着热闹的戏剧,压根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
她讪讪地走向燕老夫人身边,见缝插针地说道,“迎春班的这个当家花旦生的可真是俊俏。”
几位夫人听闻身后有人说话,纷纷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是燕府收养的那位小姐,又都看向老夫人。
燕老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等场合小辈怎能随意打断,但她温和的性子又不至于使她当面斥责,也只笑了笑,道,“坐下来一起看吧。”
燕婷瑜挑了最旁边的位置坐下,附和着众人说说笑笑,眼睛却一直盯着与明老夫人说话的陆蕴。末了,她眼色一转,对身后的丫鬟杜鹃说了句什么。
杜鹃四下望去,趁无人注意,连忙向一旁溜了出去。
“月儿姐姐,好久不见了,”杜鹃不知何时溜到了厨房之中,拉住了一个正在忙碌的大丫头。
“是你呀,”被叫做月儿的丫鬟楞了一下,这才说道,“你不在前院听曲儿,怎的跑到厨房来了,莫不是你这小丫头饿了,来找我讨吃的?”
她们二人幼年时期就曾相识,又来分别被买进了两座府中,此后相见的机会便少了些。不过,幼年的情谊还一直在,二人便在一旁好生打趣了一番。
“月儿姐姐,这是我家主子托我给你的。”杜鹃自袖中掏出了一个玉镯子,背着人忙塞到了她的手中。
月儿自然知晓她们主仆二人的心性,定然有事要求她帮忙,也心安理得地收了这个镯子,“小姐客气了,你快说吧。”
杜鹃附耳身侧,将自家小姐交代的事情告知了明府的丫鬟月儿。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是趁着上菜的间隙,给陆蕴的吃食里下些巴刺粉,让她腹泻不止,好当众出些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