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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2 / 2)

莫非真有什么渊源?

渚幽觉得有些意思,一柄总是在外找东西的剑,另一个是重塑了肉身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龙,也不知能有什么渊源。

听闻这剑在魔主殒身前就常常在外游荡,先前还嚣张得厉害,见鬼杀鬼,见神杀神,后来才沉稳了些许,不像传闻中那般疯魔了。

偏偏长应目不斜视,一双金瞳转也不转,那冷飕飕的眸光只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一主还有事?”渚幽不咸不淡地问。

悬荆手一抬,指向了长应,“不知这位是何来历。”

渚幽没笑,哄骗着道:“她?我前些日子刚孵化的蛋,怎么,一主觉得不像我么。”

悬荆瞳仁一颤,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欲言又止地看了又看,抬手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撼竹才战巍巍地关了殿门,将自己也给关在了外面,心说这蛋的来历是彻底洗不清了。

门一关,长应面上的冷意便又少了几分,看起来分外针对撼竹。

渚幽兴味盎然地看她,方才这龙被悬荆打量的时候,气息似乎骤乱了一瞬。她倒不担心悬荆会将长应的真身认出来,毕竟这龙虽是顶着一双金目,可那双眼似蛇非蛇,身上又无龙气,怎么也不该被认出是龙。

长应别开眼,目光略微闪躲,冰冷可怖的竖瞳一敛,一双眼又如常任一般。

“怕么?”渚幽站起身,没头没尾地问。

长应摇头,平静道:“不怕。”

渚幽笑了,见她眼中并无抗拒,才将纤细的臂膀一抬。

雾縠袖口顿时垂至肘间,她挥了一下手,大殿中顿时出现了一团灰黑的魔气,就如同那日将龙宫搅得鸡飞狗跳的灰烟一般。

长应站起身,不解地望了过去。

那团灰雾越来越浓郁,如同砚台墨汁倾洒,还将壁灯照出的光都给晕得晦暝昏暗。

这便是魔雾别境,别境里另有一番天地,就如同其余两界的洞天福地。

渚幽朝长应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长应也不怕自己被卖了,当即走了过去,边问:“这是要做什么。”

渚幽看她一脸迷蒙,这傻愣愣的模样不像是装的,登时觉得这小丫头又可爱了几分,慢腾腾道:“你不是怕死么,我来救你。”

她说得极其随意,根本不像是要救人的样子。

长应果真连自己被卖了也不知道,不紧不慢地走近那团灰雾,在雾气如爪般朝她脸面扑去时,不焦不急地仰了一下身。

渚幽眼眸一弯,毫不怜惜的将掌心覆在了长应的后脑勺上,将她的头往魔雾里一摁,两人身影顿时消失在大殿中。

再睁眼时,四周冰冷一片,入目皆是洁白,周遭的雪松成林,大雪如瀑,旁边却有一方温热的泉水正徐徐冒着热气。

这地方长应眼熟,看天色阴阴沉沉的,地上有一小块地显得有点儿秃,将底下未全然闭合的裂缝给露了出来。

细细长长一道,蜿蜒着如同黑龙。

这……不就是神化山一角么,怎会在魔雾别境里边?

长应脚步一顿,稚嫩未脱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冰冷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你将神化山挖了。”

渚幽也不瞒她,“只撬了这么一角,若是没有这冰雪,换心头血之时,你怕是会被烫熟。”

长应怎会不知道这魔身上常常滚烫似火,但多少到不了将人烫熟的地步。

“不信?”渚幽睨她。

长应头一点,明明面对着撼竹时煞气盈身,还极其孤傲倨傲,可这会儿却乖得好似羊羔。

渚幽当她是刚破壳时对初见的人有了眷恋,再说,小丫头黏人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到雪上坐着,将衣裳脱了。”渚幽盘腿坐在了冰雪上,那缠着魔纹的腿隔着薄薄一层绸裙,紧挨在了雪上,冰雪似有消融的迹象。

她银发及地,似与雪融为一色,明明该是矜贵的九天凤凰,却偏偏魔气缠身,眉眼还透着无辜。

长应直勾勾地盯着盘腿坐在雪地上的魔,一会才慢腾腾地坐到了渚幽身前,勾着自己的衣襟愣愣问道:“为何……要脱衣裳。”

“不脱我怎么取你的心头血。”渚幽懒散抬眼,将缠枝纹的外裳褪了大半,肩上和手臂上魔纹尽显。

长应的双目一转不转,甚是木讷地看了好一会,心陡然撞向胸膛。

她面前那本该皎皎如雪的魔,在半褪了衣裳后,顿时就沾染了几分稠艳,她甚至有些想抹去渚幽身上的魔纹,叫它们莫要乱缠乱绕。

姝色可谓勾魂,长应连忙敛了眸光,总觉得这不该是能多看的。

渚幽那纱衣一褪,手臂里侧那道蜿蜒的疤也露了大半,那疤痕生得狰狞,似是皮肉被硬生生剥开后,从里边抽出了什么东西。

这等境界的,不论是仙还是魔,身上是不会同凡人那样留疤的,如今这疤却难看可怖,分明是被神力所伤。

长应眸光微敛,毫无血色的唇微微一动,“你手臂上的伤是谁留下的?”

“怎么,你又想替我报仇了?”渚幽揶揄了一句,无辜可怜全无。

长应未答,她慢腾腾地扯着衣襟,正想着要如何作答时,余光斜见渚幽那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

她的衣襟蓦地一敞,寒风直袭胸膛。

长应怔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掩在了胸前,接着才发觉,她被扯落的只有外衫,里衣还稳稳当当地裹在身上。

长应连忙抬眼,恰迎上了渚幽揶揄的目光。她面色冰冷,遭这么一扯,活像是被人糟蹋的小白花一样,只是这小白花只是掩了一下,却并未挣扎,甚至在愣了一瞬后,还自个将里衣给拉下来了一些。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渚幽叹了一声,温热的指尖往长应那还略显柔弱的胸口上轻戳了一下。

“倒是不怕。”长应硬要面子地答。她明明仍是孩童长相,却像是饱经风霜一般,冷漠决绝,不像是会动情的。

这样恰好,渚幽心想。

“换心头血后,你兴许会觉得身如火烧,若是觉得烫了,你便在这雪里滚上一滚,我是帮不了你的。”渚幽在魔堆里待久了,此时见她遮遮掩掩的,忍不住揶揄道:“何必遮遮掩掩的,你这豆芽菜模样,求我看我也不想多看。”

长应猛地抬头,一双眼转也不转地盯向面前的人,又怔住了。她欲言又止,竟破天荒地垂头看了自己一眼,隐隐约约觉得,她真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不该是这豆芽菜模样。

渚幽当她是被吓着了,不由得笑出了声。这龙好歹是个神裔,多少听不得这种话,虽说她也听不得,但早已经听惯了。

她就喜欢将这本该纯洁无瑕的东西弄得一团糟,若是这小龙也入了魔,那可就有意思了。

“真不怕么。”她见长应面露难色,还分外体贴地问了一句。

长应摇头,“无甚好怕的。”

渚幽眼一垂,慢腾腾地将绸裙拉下,身上白得像这周遭的雪,似是远山起伏的雪顶一般,底下却被墨色遮了个完全,那赤红的束带紧紧系在腰上,未松分毫。

“看好了。”

渚幽那根素白的食指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划而过,登时筋脉似被挑起一般,数道蜿蜒朱红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长应冷漠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这魔身上,一颗心被教唆着,想去拂开那片赤红的痕迹。

蔓延开来的蛛网骤缩,凝成了一个红点。渚幽双肩微颤,一滴朱红的血从中腾起,漂浮在她的指尖上。

“该你了。”渚幽面色苍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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