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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1 / 2)

屋外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不久前,府里小厮才清扫过的庭院小径,现下又覆上了一层细雪。

出门时候,采兰担忧顾月儿受凉,便从榻旁衣柜中取出了件宝蓝色的羽缎斗篷,轻披在顾月儿的削肩上。

顾月儿微微侧首垂眸,她视线从身上肩上披着的斗篷扫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神色间若有所思,仿佛是陷入到了某个回忆之中般。

“采兰,换成雪青色的吧”

庭院外的冷风轻轻一吹,顾月儿很快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她垂眸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随后轻轻开口道。

听了话,采兰轻轻点头,接着便侧身,去了内室榻旁的衣柜前,将悬置于架子上的雪青色斗篷,慢慢拿了下来。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耳畔边隐隐能听到寒风呼呼的声响。

顾月儿提步行至门前,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推开眼前的木门,屋外的寒风一下子便涌了进来,吹拂着榻旁的纱幔,还有长案的书册轻轻起伏。

采兰见了,忙上前将手中的雪青羽缎斗篷,披在眼前少女的肩上。

“小姐,你仔细些,这天冷的很,当心受了寒气!”瞧着顾月儿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就不管不顾的将木门推开,采兰颇为担忧的说道。

听了话,顾月儿纤嫩的手指抬起,她一面轻轻点头,一面微微垂下眼眸,将采兰披在她肩上的雪青羽缎斗篷稍稍拢紧了些。

采兰瞧着屋外纷扬大雪,她侧身从门旁的紫檀架子上拿下油纸伞,轻轻展开,她提步跟上顾月儿,下了覆了细雪的石阶,采兰伸手将伞面遮于身旁少女的头顶。

顾月儿主仆二人,便就沿着庭院小径,穿过角门,她们一步步朝着府中祠堂方向走去。

顾府的府邸不是很大,没一会儿,她们就到了祠堂门外。

冬日里下着雪,府邸的人本来也不是很多,父亲有事出去,苏姨娘和顾怜也不在府中,此刻的顾府,除了天空落雪沙沙的细响,整个府邸,寂静无声。

站在祠堂门外,顾月儿瞧着门口的那株枝干碗口般粗的紫藤树,记忆中每每到了三四月的时候,祠堂外这株紫藤树,便会一串串的紫色小花挂满枝头,芳香馥郁。

这株紫藤,是母亲生平最喜爱的一株花树,那时候,母亲她身子,精神气虽不好,但也总会抽出时间,走到此处来欣赏紫藤花开。

一朵朵,一串串的紫色小花,还有母亲眉眼间虽浅浅,但却很是欢喜的笑意,直至如今,那幅说不出美好的画面还印记于她的脑海之中。

但是,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祠堂外的这株紫藤花树,便就再也没有开花。

而之后,母亲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弱,且从那之后,顾月儿很少再在母亲的脸上看过笑容。

顾月儿曾很在意过母亲的情绪,只是后来,苏姨娘的温柔呵护弥补了她缺乏的母爱,渐渐地,她也就越来越喜欢与苏姨娘,还有庶妹顾怜待在一起。

再后来,她在寒山寺后山梅林初遇了沈昀卿,在此之后,她便整颗身心,全都扑在了那人的身上。

对于长居内宅,擅喜诵佛的母亲,因为很少与她交流,慢慢的,顾月儿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除却偶尔的给她请安行礼之外,她竟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了。

半年多前,那时候才步入初秋,只记着庭院里的金菊盛开的特别鲜艳耀眼,母亲突然病逝。

当时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沈昀卿这人,知道读书人最是费脑伤神,除却吃好之外,更是要睡好,才能补充体力,有更好的学习状态。

一次偶然,从某处听了个秘方,说枕头里装满晒好的小野菊,有助睡眠。

后来,她询问了胡同里某个郎中听,的确有效助眠,且那小野菊越是新鲜,效果便就越上佳。

顾月儿知道后,就亲自去了趟城外的某处山脚下,她肩上背着个竹篓,穿梭于漫山遍野的草丛花海之中。

正值初秋,天气还是闷热的紧,没经人打理过的草丛,荆棘夹杂其中。

满满一竹篓的小野菊采摘下来,顾月儿她纤嫩白皙的手指,长长短短三四道伤痕交叉,刺疼难受的紧,但看到自己亲手摘下的小野菊。

想到沈昀卿会枕上她亲手制作的枕头,欢喜幸福溢于言表。

那时候,顾月儿也知道,若是她直接送出,以沈昀卿对她的厌恶,他是绝不会接受的,为了能让沈昀卿收下自己亲手制作的香枕,她也真是良苦用心。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自己制作的香枕送到了沈昀卿的枕畔。

三年来,她不知道做过多少傻事,只是因为暗自喜欢,所以在不知觉间中,总想对他好。

在遇到沈昀卿之前,她一直算是过得十分舒心的,从小到大,她就从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但在遇到沈昀卿之后,她便一直尝试,品味得不到的苦涩滋味,叫人心里难受。

却又忍不住心生憧憬和希望,总觉得只要她再努力些,再对他好些,那人便就能看到她的好。

只是,却一次次的叫她失望。

不只一次,顾月儿想要放弃,也不知因何支撑着她,让她却一次次的支撑下来。

她生来便是官吏之女,父亲地方官员,母亲江南富商之女,而她又是顾家唯一的嫡女,再加上苏姨娘一直以来的捧杀,将她性子养的更是娇蛮。

不过,那娇蛮大多也只是对着家人而已。

其实,也算不上娇蛮吧,顶多算是玩笑而已。

但不知为何,河间府中就流传着顾家嫡女性子嚣张跋扈的言辞评价,对于这些以讹传讹,顾月儿心里一直不甚在意。

但却是因着这些仿若谣言的评价,再加上后来她于松华山上遭遇到的事。

以致世人对她这般女子厌恶至极,甚至觉着她这样的人,要是知道羞耻,就该找根绳子抹了脖子去。

顾月儿不懂那些人为何那般厌恶于她,她们不过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却总觉着仿佛很是了解她一般,觉着她嚣张,跋扈,恶毒。

但顾月儿知道,真实的自己其实并不是这般的,十多年来,其实她很少对人发过脾气,除非是遇到了让她很是气恼,叫她克制不住情绪之事。

就像两年多前,她曾在大街上遇到了个让她特别愤怒之事

那是她第一次,利用自己官吏之女的身份镇压于人,令他俯首乖觉听从。

那时候的顾月儿,只一心挂念着她喜欢的沈昀卿,一时间,她对母亲的关心更是减少,除却必要的请安问好,顾月儿一贯很少去她那儿。

十四五岁的顾月儿,喜欢的是花香怡人的清香,而不是母亲房间里,一年到头除了诵佛礼节的檀香,或是日日进食的药香,这些香,只会让她心生压抑之感,让人想要逃离。

就在她想方设法,将自己亲手制作的香枕送至沈昀卿的床榻之时,母亲却突然在某日夜间病逝。

顾月儿一直知道母亲的身子不大好,但却没想到,母亲她竟是走的这般突然,让得知消息的她,心里倏然间有些不敢置信。

虽说她与母亲相处的时光不是很多,但母亲在她心里,总是最特别的存在,而这种特别,是苏姨娘再怎么疼爱于她,也替代不了的存在。

母亲逝去之后,顾煜给母亲办了盛大的葬礼,但整场葬礼下来,顾月儿一直都是很懵很懵的状态,耳畔边听着伤心哀嚎的哭鸣之声,她却总觉着,母亲其实一直都陪伴在她身边,并未离开。

因此,整场葬礼下来,众多宾客都不见她掉过一滴眼泪,皆觉着她是个心肠冰冷的女子,而她瞧着她的庶妹却是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生怜,一时间,叫她心里有些无法理解。

她的庶妹顾怜,与她母亲的交集其实也不多,为何她却在这葬礼之上,表现的那般伤心悲痛。

仿若庶出妹妹顾怜,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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