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拂谨腿好了的事情一直没往外说过，是以事情败露的第一刻，江挽虞首先想到的就是让身边人保密。

许诺程玉华进兵部之前，也做了这样的交换。

但她没想到顾曼云也知晓此事，一时之间松口气的同时，还莫名其妙地涌现几分失落。

特别是顾曼云还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用随意的口吻与她解释。

刚来银芍殿的时候，我与母亲就怕他腿脚不方便，所以处处多加照顾，他估计也是烦了，干脆与我们说他腿脚没什么太大问题，养养就好，让咱们别往外头说。咱们银芍殿最怕麻烦了，这么多年也就瞒着，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啊！

刚去银芍殿的时候？

那不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吗？

江挽虞心中忽而涌现几分难受，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屋。

顾曼云莫名其妙，顾拂谨却察觉到了什么，赶紧伸手去拉她。

谁知一反常态地，江挽虞不仅没有转过身来看他，甚至甩开了他的手。

天色晚了，九殿下还是早些回吧。我困了，就先回去睡了。

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叫人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对，顾曼云挠了挠头，有些无措地问顾拂谨：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顾拂谨没回。

在片刻的困惑之后，他似是苦恼，又慢慢勾起了唇角。

江凝的脸彻底毁了，这是在江挽虞设宴的第二日，就发生了的事情。

原本就难看的红点现在变成了水泡，被江凝无意识时挠破，留下了纵横交错的抓痕，以及红色的伤口。

苏琴这下是彻底慌了神，顾不得先前江凝故意营造的可怜处境，重金请了宫中四五位御医看诊，皆是无可奈何。

若只是一开始的模样，仔细养着，说不定还能恢复原样。但是疤痕本就最难去除，老夫又查不出病因，无法对症，实在是不能保证。

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这般说着，几乎是把江凝脸上的伤说成了一生也无法挽回。

江凝当场就崩溃了，连着好几日吵嚷着要上吊自尽，闹得整个杜若阁不得安宁。

但江挽虞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顾拂谨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冷战。

你还要计较到何时？明明说他迫不得已的是你，跟他计较的也是你。小丫头，你这还有几副面孔？

顾曼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人这般冷战，再加上她也认为闹到这个地步和自己之前说话不过脑子有关，没两日就开始劝了起来。

但一向没跟友人闹过别扭的江挽虞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面对顾曼云的劝说，就只是沉默寡言，连一句辩驳的话也没说。

这可真是最麻烦的情形了。

顾曼云无可奈何，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新的切入点，江凝那张脸第一次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记得他就出去了一趟，这次也是他半夜偷闯侯府之后，江凝那张脸才算是彻底毁了

话说到一半，江挽虞眼睛慢慢睁大，其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打断顾曼云，你的意思是，江凝之所以脸上受伤，都是九殿下做的？

倒也不能如此决断，顾曼云不甚确定地回她：我还只是猜测，毕竟那天晚上他要出去的时候来找过我，说是要出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问是不是与你有关，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