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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撬墙角(1 / 2)

薛宁刚走出修文院,就看到一道粉色身影朝门口飞奔而来。

沈秋月跑到门廊下,停住脚步,背着双手,微微仰头,面带担忧地瞧了薛宁一眼。

“大师兄,你背上的伤要紧吗?我陪你去医修馆看看吧,几位长老应该也在医修馆疗伤,医修馆肯定还未闭馆……”

少女语声清脆,语速又快,像一只欢快的小雨燕。

薛宁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不用。”

说完像是为了刻意躲开什么,忽然向左边迈开三步。

平秀轻衣缓带,衣袂飘飘,从门后跨步而出。

她一走出来,修文院门口仿佛陡然亮堂起来,羊角琉璃灯的光细碎地落在她身上,在她身周镀了一圈莹白的光晕。

她挟光而来,美得令人难以移转目光。

沈秋月自负美貌,却也不由恍神了片刻,心底浮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白?

白也就算了,还又白又水,白得盈润发光。

沈秋月出神片刻,旋即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可算让我们抓住你了!要不是你擅闯禁区,我也不会跟在你后头进去……诶,你干什么?你别,你别又哭啊。”

平秀没哭,她就是垂着眼睛装可怜,便自有一番梨花带雨的效果了。

她走下石阶,牵起沈秋月的袖子,秀颈低垂,低声道:“沈师姐,我想和你道歉,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沈秋月见平秀“模样可怜”,认错态度“良好”,忽又想起她自称擅入禁区,是为了采摘火精灵参送给薛宁,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浮起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她瞥了薛宁一眼,见师兄没有出言阻止,便跟着平秀走到广场边缘的一棵金桂树下。

平秀从药箱里翻出一瓶清眼润目的药水递给沈秋月。

“之前用面粉迷了沈师姐的眼睛,是我不对。这瓶明睛液是我自己炼制的,可以明目护眼,望沈师姐收下,让我聊表歉意。”

沈秋月把东西推了回来,干巴巴地说道:“我没怪你这个。之前我也有不对,我太冲动了,不该一开始就拿剑指着你。”

“我生气的是,你擅闯禁区也就罢了,你跑什么,你知道我师兄因为追你忽略了禁龙山的异样,没能及时发现蛟龙觉醒,被抽了一百戒鞭吗?”

沈秋月话才说完,就看见平秀双目垂泪,肩膀微抽,啜泣道:“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薛师兄。”

“我一开始想要逃跑,是怕闯祸的消息传回家里,我娘亲又要受人挤兑。后来薛师兄那般说话,我觉得很羞愧,很丢脸,恨不能立刻从你们眼前消失,所以……”

薛宁皮相好,天赋又高,哪怕是个瞎子,天元道宗里暗恋他的女弟子亦不少。

但自从他去年在十宗大比上夺得筑基组魁首,一跃成为天元道宗最年轻的助教先生之后,但凡有女弟子上过他的课,一片芳心必然碎成渣渣。

薛宁脾气很差,非常差。

在他眼中根本没有男女之分,他虐起男弟子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虐起女弟子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向来寡言少语,除了上课必须要讲的话之外,基本难得见到他开尊口。

整个天元道宗,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的女性,除了宗主夫人那一辈的长老,便只有自小与他关系亲近的师妹沈秋月了。

久而久之,宗内的女弟子也都看明白了:薛师兄是沈师姐一个人的师兄,跟她们这些路人莫得什么关系。

沈秋月狐疑地盯着平秀看了一会,又回头朝薛宁望了一眼,脸色有点古怪:“你是……仰慕我师兄吗?”

平秀听沈秋月这般问,先是有些畏惧地侧过脸,遥遥瞥了薛宁一眼,又像害怕被他发现似的,飞快收回视线,脸上浮起红霞,有些害羞,又有些酸涩地说道:“沈师姐,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薛师兄听见会生气的。我……我是医修,医者仁心,我只是见不得人受病痛折磨。”

沈秋月见了平秀这副神情,当下更确定了:这姑娘保准是喜欢她师兄呢。

沈秋月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

薛宁冷心冷面,若非公务所需,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也就只有她在薛宁那里算得上是特殊的存在。

薛宁是个半人半妖的孤儿,小时候过得很凄苦。

沈秋月曾听母亲说过,当年修文院院主余师伯将薛宁带到山上时,他是双手双脚着地,像狗一样沿着石阶爬上来的。

他的生母苛待他,不许他化为人形,要他终日保持妖身当一条任人打骂的狗,所以他一直到了五岁,都还不会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也不大会说人话。

薛宁刚来到天元道宗时,因为脾性古怪,性情残暴,动不动就和人撕咬,受了不少年长弟子的欺负。

有一次小秋月路过孤儿弟子居住的养济院,看到一群半大弟子围殴薛宁,正义之心暴涨,喝退众人,走上前想拉薛宁起来,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六岁的孩子,牙口锋利,眸里闪动着兽类一般的冷光,一旦咬住,绝不撒口。

小秋月流了一胳膊血,疼得放声大哭。

众弟子见状慌了神,飞奔到主殿:“宗主师父,宗主师父!不好啦,秋月师妹出事了!”

沈宗主匆匆赶到,一手刀砍在小薛宁后颈,将人敲晕,用力掰开他的牙关,才将女儿的胳膊从这小狼崽子口下解救出来。

把薛宁带上山来的修文院院主也赶来了,两个大男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马不停蹄地赶到医修馆,踹开大门。

一个大声吼道:“夫人快来,囡囡被人咬伤了!”

另一个病怏怏的,有气无力地说道:“快来个人看看这小崽子被打出内伤没有?”

医修馆中一顿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此番事后,修文院院主意识到像薛宁这样的孩子,若是放在养济院里,丢给一帮糙汉子去养,只怕再养上十年也去不掉骨子里的兽性。

那这孩子就彻底废了。

修文院院主和沈宗主都怜惜薛宁身世悲惨,天资高绝,不忍见他终日昏昏碌碌,连“人”都不知道怎么当。

最后沈宗主的夫人挺身而出,对两个男人说道:“这孩子交给我养一段时日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养一个孩子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养。”

薛宁在沈夫人膝下养了五年,慢慢学会了说话,识字,学会了人之初,性本善,学会了像之前那样动辄咬人是野兽所为,生而为人,当知礼义廉耻,正邪善恶。

沈秋月算是和薛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后来薛宁年纪大些,就又回到了养济院里,但薛宁一直对沈秋月多有照顾。

也许是因为沈夫人小时候与薛宁说过:“秋月年纪比你小,是妹妹,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一些,护着妹妹一点。”

薛宁对沈秋月异常维护,沈秋月率真鲁莽,经常闯祸,可不管她闯下什么祸事,薛宁从来都是一言不发地替她扛下。

比如这次禁龙山蛟龙觉醒,分明二人都在现场,但薛宁还是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承担了大部分责罚。

对于沈秋月而言,师兄好像一直都只属于她一人。

忽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似乎还对她师兄颇有情意,沈秋月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来。

她当然希望能有更多人知道薛宁的好,也希望除了她之外,薛宁能交到更多的朋友。

可她又希望即便薛宁交到新朋友,自己在他心中也永远都会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可眼前这个少女……

到底还是对薛宁的关心盖过了心底那丝不舒服的异样感,沈秋月盯着平秀的眼睛,认真地询问道:“你说你是医修,又一眼就看出我师兄身患寒毒,你当真有办法帮我师兄治疗寒毒吗?”

平秀抿唇露出一丝微笑,那笑转瞬即逝,少女玉雪晶莹的面庞染上淡淡愁容,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的医术还没那么高明,看是看出来了,但也只能帮薛师兄缓解寒毒发作时的病痛罢了。要根除寒毒,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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