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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得像驴(1 / 2)

平秀磕开一只花生,花生壳里躺着两颗花生仁,大的那颗丢给阿呆,小的那颗喂了自己。

平秀一边吃花生,一边举起手,面上带笑,朝薛宁那边挥了两下。

少年一脸冷漠,好像根本没看见平秀。

平秀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他确实看不见,他只是例行公事,在监视自己呢。

啧,至于嘛。

封锁结界也上了,还在门口布了带电的蛛网,都这样了,还拼着不睡觉也要看着她,她给薛宁留下的阴影这么大的吗?

还是她牵涉到的事情确实很重要?

今日她闯入的禁龙山乃是一条蛟龙所化,那条蛟龙是什么身份?

难道天元道宗的人以为这条沉眠多年的蛟龙忽然觉醒,是与自己有关吗?

平秀“啧”了一声,定下计划,明早脱禁后一定要想办法探查下那条蛟龙的来历。

反正闲来无事,平秀决定爬到墙上赏月。

她选了个位置绝佳的墙头,正好就在薛宁对面。

等她爬到墙头上坐好,很明显看到薛宁皱了皱眉,但他没有说话,仍是默默用手“读”书。

平秀抱着精致的檀木钿螺食盒,把阿呆拎进去,让它自己泡在坚果堆里啃个爽。

就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番少年的长相,平秀不得不承认,比起冯无咎那种美得有些雌雄莫辨的姿容,她还是更欣赏薛宁这种锋锐慑人、清冷出尘的美。

但薛宁这性子着实讨人厌,尤其是平秀每每想起那个断断续续的“预知”怪梦,都觉得怒火攻心,恨不能照着薛宁那张漂亮的脸来上两拳。

平秀坐着赏了一会月,天上忽然飘来一朵阴云将月亮遮住了。

平秀百无聊赖,于是转头去看薛宁。

两边院子中间隔了一道窄巷,不需要高声大喊,声音就可以很清晰地传到对面。

“薛师兄在看书吗?”

“薛师兄看的什么书呀?”

“对了,我还未正式向薛师兄介绍过自己呢。我是章台冯家,冯四爷的养女,姓平名秀,小名叫作秀秀,薛师兄如不介意,以后可以叫我秀秀。”

薛宁终于舍得从竹简上抬起头,他冷淡而厌恶地说道:“聒噪。”

平秀心中哂笑:哦,懂了。原来你不喜欢太跳脱,话太多,且上赶着倒贴的是吧。

薛宁一点情面都不给平秀留,平秀心里有点不痛快,欺负他看不见,伸出手掌,遥遥比在他脸旁,隔空“扇”了他两巴掌。

薛宁忽然道:“别以为我看不见。”

他是看不见,可他耳力敏锐,听得很清楚。

平秀的手掌僵在半空,片刻,五根细白手指微蜷,慢慢收回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木梳,把阿呆抓起来梳毛。

阿呆最喜欢被梳毛,被撸了两把,就将肚子翻过来,平躺在坚果堆上,两条短短的小前腿抱着平秀的手腕,两条后腿轻轻蹬着,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被梳得舒服了,阿呆忍不住打了几个滚,翻身抱住一只核桃,用四条腿蹬着玩。

少女发出银铃般的轻笑,见阿呆玩得开心,也乐意配合它。

于是主仆俩一个丢核桃,一个扑来扑去捡核桃,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一会,阿呆大概是累了,跳得不够高,于是有一颗核桃就“咻”地撞到结界上。

两者相撞的瞬间,结界上忽然出现一圈巴掌大的涟漪,核桃落入涟漪中心,穿过半透明的结界,咚的一声掉到结界外的巷子里。

那颗纸皮核桃落到地上,弹起的瞬间,一道剑气倏然飞至,精准无比地将纸皮核桃剖为两半。

啪嗒,啪嗒。

两半核桃跌落在地。

平秀挑了挑眉:看来这客院的结界防的是活物。

活物出不去,死物可以。

薛宁并指为刃,横在胸前,指尖灵光闪耀。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劝你省下力气回去睡觉。”

平秀嗤笑道:“怎么,我是天元道宗的犯人吗?”

少年眉峰微蹙:“我没说你是犯人。”

平秀双手抱臂,讥诮道:“结界,蛛网,还有号称‘金丹以下第一人’的弟子守在对门监视,这不是看守犯人,难道还是你们天元道宗特有的待客之道不成?”

“我没说过。”

“薛师兄嘴上没说,但却是这么做的。我就算擅闯禁区,左不过是受冯家家法处罚,难道你们天元道宗还想越俎代庖,软禁我不成?”

薛宁不说话了,他自认嘴拙,说不过这个谎话连篇的撒谎精。

平秀好不容易才激得这只锯嘴葫芦多说两句话,感觉逐渐摸到了门道。

薛宁很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弄虚作假,与其对他客客气气,好声好气,倒不如放飞自我,反正他看起来好像更喜欢泼辣直爽那款的。

冯四夫人有曰:勾男人,最重要的是勾和引。只要挑起他的兴趣,就算一开始他心中厌恶,对你避如蛇蝎,那你也算成功了一半。

不怕他讨厌,就怕他心里眼里,完全看不见你。

平秀正在心里琢磨她娘的御男真经,忽然听见一声闷哼,紧接着“哗啦”一声,竹简坠地。

平秀抬眸,看见薛宁以手捂胸,面色苍白,身上浮起白色的雾霰,冷雾攀上少年俊秀的眉眼,很快就在他的双眉、刘海上结了一层轻薄的冰霜。

寒毒发作得太突然,又来势汹汹,只一个眨眼,少年身上就结了一层薄冰,一头从墙头栽倒下去。

砰——

一声闷响。

薄冰碎裂,冰晶飞射,覆眼的白布也随之滑落。

少年四肢蜷缩,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上转瞬间又重新结了一层冰,就连他所躺的青石地面,还有脊背挨靠着的墙壁上也结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冷……

好冷……

那种从身体深处生出的寒意,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小剑,刺得他千疮百孔,血液的流动越来越慢,渐至凝滞,皮肤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割裂般的疼痛,但渐渐的,连这痛感也开始丧失了。

薛宁紧闭双眼,手臂紧紧反抱住双肩,咬紧牙关,不让痛呼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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