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了，没有什么可不可的。

楚啸低着头，陆语嫣也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两人。

楚啸。皇上说，你说我这下去，柔儿你娘会不会待见我。

楚啸依然低着头，只是抓着被褥的手不断用力，指尖都开始发白。

父皇他出声，您别再说我额娘了。

皇上渐渐松开握着楚啸的手，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是怨朕的，对吧？

楚啸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握上了皇上松开的手。

皇上没有再次握回，只是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一旁的陆语嫣一直低着头，垂眼看着地下，无言。

殿内陷入了沉默。

蓦地，皇上猛的咳嗽了几下，苍白的脸色已经染上了一丝病态的红晕，眼角泛起了眼泪，看着痛苦极了。

陆语嫣反应很快，连忙走了过来，拍打着皇上的背。

楚啸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无动于衷。

陆语嫣边拍便垂眼瞄了他一眼，见他一直低着头，有些不放心。

半晌，皇上才渐渐停止了咳嗽，缓了口气，脸色又开始变得苍白无比，半躺在榻上喘着气。

见皇上回了气，陆语嫣渐渐放开拍打后背的手，起身默默拉过圈椅，坐在了楚啸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楚啸被动的握紧了她的手，依然没有抬头，垂眼看着被褥。

陆语嫣没有错过他掉落在被褥上的眼泪。

楚啸我想你娘了。皇上说，他突然不敢跟楚啸说话。

皇上已经不说自己为朕了。

楚啸这才抬起头，眼眶泛红：父皇，能请您别说我额娘了吗？

皇上闻言笑了笑，苦涩无比。

他大概永远忘不了那年，柔儿跃楼自尽，尸身就在他眼前，皇上当时只顾着信不得柔儿已逝世之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楚啸一步一步来到他对面，默默的跪在离柔儿尸身不远的地方，垂着头，颤抖着肩膀，似乎是在哭泣，他抬眸，彼时楚啸也正好抬起头，皇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眼睛，楚啸眼里全都是怨恨，对他的怨恨。

你是怨朕的皇上又开口说，可你怨朕，朕也要走了。

楚啸僵硬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父皇，儿臣并不怨你。

皇上抬起头，直视楚啸泛红的眼眸：楚啸，朕不求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只求你，不要将此怨恨带给他人，他人是无辜的。

话落，陆语嫣就觉得楚啸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陆语嫣被疼的只皱眉。

至于皇上说的将怨恨带给他人之事，她无从得知。

她也不敢得知。

儿臣并没有将怨恨带给他人。楚啸说，请父皇放心，儿臣今后也不会将怨恨带给他人。

闻言，皇上疲惫的闭上眼睛，摆了摆手：朕乏了，你们出去吧。

楚啸没有反应，陆语嫣松开楚啸的手，替皇上把了个脉，针灸，这才放心的将被褥盖在皇上身上。

这个过程除了陆语嫣以外，殿内剩下的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要死磕到底。

陆语嫣不知皇上说的话寓意何在，只能做完自己本分的事情后，轻轻拉起还在圈椅上的楚啸的手，示意他该走了。

她想带楚啸出去，伸手拉了他的手几次，楚啸都无动于衷，默默的坐在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