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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结10(1 / 2)

从池小荷横死街头到现在祝锦程被毒杀家中,整个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但是他们怀疑过柳夫人,怀疑过祝家的对头,甚至还怀疑过池小荷的过往旧识,却就是没有怀疑过祝凤仪。

原因无他,祝凤仪根本就没有出现,除了第一次他们去祝家,祝凤仪让管家请人去客房,此后就再无消息传出。

但凡他们询问,祝家都异口同声,说老爷病了,无法起身。

祝凤仪真的病了吗?独子盛年早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长辈,不用守灵,怎么也要来灵前看望一二,送别一下亲生骨肉。

可这些都没有。

祝凤仪就仿佛活在祝府的幽灵,他显少现于人前,只成为墨文斋的一块活招牌,响亮于世。

谢吉祥的话说到这里,白图眼睛一亮。

无论是池小荷还是祝锦程,这里两个案子的疑点本就同祝凤仪无关,祝凤仪同儿子的小妾根本没有交集,而关于墨文斋,他本就要传给独子,不可能去加害于他。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怀疑过祝凤仪。

白图若有所思道:“谢推官如此一说,我才想起那小二曾经说过,自从郝夫人过世之后,祝老爷就很少现身,只偶尔有些文墨笔会邀请他,他才出场,平日里只有少数的墨竹图现世。”

一般的文人墨客,什么名家隐士,都是如此低调而平和。

若祝家没有这等乱事,祝凤仪此行也实属合理,可偏偏祝家出了事。

他作为祝锦程的亲生父亲,作为祝家当家人,也作为墨文斋的老板,骤然失去了儿子和唯一的继承人,若此时还不出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家里的生意还要做,墨文斋也需要有人打理,若此刻祝凤仪出现,祝家的生意就不会遭受重创。

他毕竟不算年长,至今不过四十,只要再等十几年,柳夫人所怀的遗腹子长大成人,祝家就又有了新的继承者。

谢吉祥若有所思道:“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者,咱们对于祝家的整个推论是错误的?”

实际上,本案有可能同墨文斋无关?

赵瑞适时开口:“在任何案子上,亲情和法理都不能作为判断依据,什么虎毒不食子?上一个案子的阮大就是反面例子,本案没有明确的嫌疑人,两个死者似乎也没有仇家,但我们依旧要仔细侦查。”

谢吉祥点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赵瑞猛地被她叫大人,略有些不适应,轻咳一声继续道:“祝锦程的案子,我不认为需要等证据出现,拖得越久案子越难查。”

谢吉祥微微一愣,她刚想询问,就听对面的白图操着大嗓门道:“我就说,赵大人是个会办案的!”

这是怎么个会办案法?

人家祝家根本就没有报案,他们即便想查,也得有因由。

赵瑞淡淡道:“皋陶司想查案,一定要家属报案吗?”

当赵瑞领着一众人手直接围堵在祝家门前时,谢吉祥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开始他们未曾点明池小荷已死,想要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查明案情。

可昨夜他们才发现,祝锦程可能是被毒杀而死,这个案子就不能再继续平淡搜查下去。

赵瑞冷冷看着拦在祝家门口的胡管家,寒声道:“皋陶司查案,闲杂人等不得阻拦。”

胡管家面色铁青,这几日办丧事,他里里外外忙,熬得面色青白,疲倦恍惚,现在却还要面对门外乌泱泱的铁面校尉们。

胡管家干裂的嘴唇直哆嗦,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他不知要如何阻拦。

官差拿的搜查令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祝府池氏枉死街头,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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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陶司受命查案,调查池小荷死因。

他们前两日过来搜查池小荷卧房,只是因为她同另一个重案有关联,现在她成了死者,祝家立即有了嫌疑。

祝家大小姐和少夫人都承认,祝大少爷的死是被池小荷气急惊怒所致,官府上门搜查在情理之中。

胡管家根本没道理拦。

再说,即便祝家可以占着办丧事的人情来拒绝搜查,也轮不到他一个管家开口。

赵瑞淡淡看着胡管家,看得胡管家脸上冷汗直流,却依旧咬牙没有离开。

赵瑞仿佛失去了耐心。

“要么你让开,要么让祝家家主出面,否则……”

赵瑞顿了顿,他身边的苏晨便厉声道:“阻挠官府办案,隐瞒事实,保护凶嫌可是重罪,胡管家,你自己掂量清楚。”

胡管家浑身一颤,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赵瑞从他眼眸中,看到了深刻的恐惧。

就在赵瑞即将要带人冲进祝家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倏然响起:“赵大人要见草民,草民便来了。”

祝家门外的众人,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突然出现的美男子身上。

谢吉祥只觉得眼前一亮。

日光灿灿落到祝家挂着白花的门楣上,也照亮了来者的眉目。

那是怎样的光风霁月。

祝凤仪长了一张神仙似的脸。

他面白无须,长发乌黑,眉目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目光里有着淡漠和凛然。

作为一个男人,他却可以称得上美丽,即便如此冷漠,也让人忍不住去追寻他的目光。

他站在这里,就连一向英俊夺目的赵瑞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两个男人淡淡对视,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一瞬僵持起来。

谢吉祥仰头看着站在门内的祝凤仪,心里感叹:这般龙章凤姿,实非常人也。

就在此时,赵瑞突然开口:“祝老爷怎知本官姓赵?”

祝凤仪垂下眼眸,淡淡看着他,声音依旧清朗:“赵大人几次三番进出寒舍,若还不知大人是谁,也实在太过无用。”

这个几次三番,用得很是精妙。

赵瑞看着他,想从他淡漠的眼中看出些许情绪,然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不再探看。

“祝老爷既然知道本官调查祝家,也应当明白差事在身不可敷衍,既然贵府池氏意外暴毙,贵府有重大嫌疑,那本官便只能入府一查。”

祝凤仪顿住了。

他垂下眼眸,清清冷冷站在门口,日光在他脸上滑落,更是衬得他肤白似雪,非仙似仙。

话说到这里,两人便又僵持住,无人开口。

但谢吉祥却知道,祝凤仪也拦不住皋陶司。

这块招牌是陛下亲立,就为肃清刑名之事,作为皋陶司的第一任少卿,赵瑞想查的案子,想进的人家,无人可以阻拦。

在门口这一通盘桓,只不过是给祝家几分脸面罢了。

但祝家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赵瑞也可翻脸无情,直接叫停祝家丧事。

毕竟,死者为大,池小荷突然死在巷中,皋陶司也已经立案,那么勉力追查线索就是皋陶司的首要差事。

果然,祝凤仪沉默片刻,最后只道:“赵大人,犬子早亡,草民心中悲痛,还请大人看在草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勿要扰了灵堂清净,还且让他安安静静走。”

赵瑞却没有立即答应。

他反口问:“若池小荷是祝锦程所杀?那本官也不能查吗?”

他话音落下,一直都冷静淡然的祝凤仪也不由抬起眼眸。

他定定看向赵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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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能,犬子并非歹毒之人。”

赵瑞冲他勾了勾唇角,展露出一抹浅淡的嘲讽:“哦?祝老爷为何如此笃定?或许……”

赵瑞顿了顿,声音蓦地一冷:“或许祝老爷知道些许内情?”

他这话说得格外不留情面。

祝凤仪轻轻攥了攥手,他动作很快,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谢吉祥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余光一直在祝凤仪身上,很巧妙地错了半个身子站在赵瑞身后,不易觉察地观察祝凤仪。

祝凤仪因为赵瑞的挑衅生气了。

这一瞬间,谢吉祥便领悟过来,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仙人?

祝凤仪便是再光风霁月,便是再龙章凤姿,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是人,就会有诸多情绪,是人,便会有喜怒哀乐。

赵瑞话说完,见祝凤仪没有搭腔,便直接道:“祝老爷,本官很忙的,没空站在这里同你解释,你若让进,皆大欢喜,你若不让……”

“你若不让,难道本官还进不得贵府大门?”

祝凤仪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夏日的暖风打着旋地飘来,吹起他洁白的麻衣,也吹起他不羁的长发。

另一道温和的女音从门内响起:“既然大人要进寒舍一查,查便是了,又为何要在旁人门口恶意诽谤?”

柳文茵扶着圆鼓鼓的肚子,蹒跚地来到祝府门口,她面色苍白,眼睛红肿,身上已经没有了前两日的精气神,如今只剩下满腔哀怨。

楚楚可怜的未亡人,引得众人恻隐之心泛滥。

就有过来吊丧的路人不满,怨怼地看着赵瑞:“官府忒是仗势欺人,人家正办丧事,一家子孤儿寡母,你们也要欺凌。”

赵瑞看都不看他,目光一直落在祝凤仪身上。

苏晨冷冷开口:“祝家涉嫌一起杀人重案,皋陶司秉公执法,何来欺凌一说?”

“还是说,这位少爷觉得杀人并非大事,死者冤屈不用伸张?”

苏晨这一反驳,路过众人都没了声息。

柳文茵慢慢来到祝凤仪身边,她低头看着门外训练有素的官差们,最后叹了口气。

“进来吧,早些查完,早些还我祝家清净。”

谢吉祥看到,祝凤仪的手又轻轻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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