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松懈，陆隽晞的大手更紧了几分，他把她的头轻轻贴在他的胸口，让她枕着他的臂弯，调整给她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江云晚安心地闭上了眼。

鼻息间沁满了他身上的味道。

像曦光微露的青草香。

像空山雨后的古木香。

让她觉得温暖踏实的同时，竟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就好像走进了持续萦绕她多年的梦境里……

满眼青葱馥郁的绿意间，一棵挺拔参天的东方古树，温柔庇护着一株迎着微风、沐着暖阳，正努力生长的、摇头晃脑的小青苗……

可霎那间从小腹深处传来的绞痛，一下子打碎了她脑海里的温馨画面。

像有什么东西旋转拧扯着她的小腹，疼得她抽搐蜷缩的同时，一股热流从她体内奔涌而出。

而她那流血的出口，正贴在陆隽晞的大腿上……

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很快被血烫热，他一定感觉到了……

那不是别处流出来的血，那是——是个人就会觉得脏的血……

江云晚慌极了，拼命吸气想控制住那汹涌的血流。

可是伴随着几乎要撕裂她下腹每一处的剧痛，那血完全失控，疯了一样地不停流……

疼痛侵蚀下的江云晚，尴尬羞愧地强撑开眼皮看向他，正迎上他垂眸望向她的目光。

他的眉心微微拢起，黑眸里闪动着暗光。

他一定是嫌脏的，一定是他极好的修养在努力克制着他深深的嫌恶……

身体太痛。

也太难堪。

“对不……起……我……”

江云晚蠕动着嘴唇，无地自容地哽咽。

“省省力气。”

陆隽晞忽然腾出一只大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唇。

如此善意的体谅……

让江云晚的泪，就那么直直流了出来。

完全停不下来地，一颗颗落在了他的手上。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那带着淡淡草木香的温暖怀抱，和他低沉醇厚的声音，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