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布局典雅万分,古书堆砌的墨香味儿几欲是晕染了屋中人。但也仅限于几欲。
云惟道一派儒生作风,眼角泪痕尚未褪去,负手而立,见她便问“暮初,可还记得你母亲临去的话了?”
临去的话?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一字一句都刻在了她的心头!
云惟道哀哀叹了两声,道“你母亲劳累了这么多年,我虽常在外可也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安娘和三丫头都去了,也算解了她的怨……你母亲生前,念叨的就是你们几个的后半辈子——”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总算要切入正题了吗?
云暮初低着头不言不语,只听云惟道缓缓地说“原先你母亲也说过,许将军并非你的良人。如今流言纷扰,你年纪也大了,不大好找门好亲事的。”
说到这里,云惟道忽然斜眼而笑“只那沈家三郎,起初也来咱们家说过的,被许将军打回去了。”
“如今沈家孙辈也就这一人算得上出类拔萃,他又得了世子一位,再如何也是有爵位傍身,你以后定然少不了荣华富贵。”
这话说得轻巧,云暮初冷冷勾唇,笑意泛凉。
看来云惟道还是不了解她呀,以为她不愿意嫁给沈棋深,所以宁肯杀了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妻子,也要来逼迫她。
是她,是她害死了大夫人,害死了这个待自己如亲女无二的母亲。
云惟道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这个如意算盘“虽是热孝,但这也是亡者生前所愿,早早办了的好,过两日我和你舅父会向陛下请旨,绝不会委屈了你的。”
好一个亡者生前所愿,好一个不会委屈了!
云暮初漠然望着这个身居高位,人人敬重的尚书大人,心里的冷气一点点加重,笑语欲渐冰冷“父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