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人就快追到我了。肖诚却突然带人去了，我以为是你父亲派他去的。所以就跟他们去了武斛联盟。可是，等我到了才知，那肖诚竟是恩将仇报。不仅夺了你父亲的武斛联盟，还派了人追杀他。”凌雪说起这，周身陡然散着怒气，连着眼，都突然熏得猩红。

可是，苏妘看着，很冷静地说道：“肖诚爱你，所以才一直保护你，也才将你一直困在武斛联盟，哪怕你从不正眼瞧他。”

“是，前几日，听他和塞勰说，有人要去，发现了我的事，所以才想着把我送走。只是那些人是谁，却是不得而知了。”

待凌雪话落，二人都沉默了。

整个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良久，凌雪很是紧张地转头看了看苏妘。却只见着她满脸寒意，眼中戾气甚重。

“如果给你机会，你，会杀了肖诚吗？”这才是苏妘最关心，也是她最在意的。

凌雪闻言，有一瞬呆愣，而后很是犹豫着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下得去手，只是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你早点休息！”她此话刚落，苏妘便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掀开了铺盖下去，径直往外去。

凌雪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难过，也是揪着疼。泪，也忍不住，自己夺眶而出。

只是，苏妘临到门口，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凌雪看着，心里很是期待，也很紧张。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让人如坠冰窖，寒冷彻骨。

只闻见她极其冰冷又凌厉地说道：“爸爸就死在我面前，尸骨无存，而那肖诚，就是凶手之一。”

苏妘说完，便再无一丝停留地离开了。

“嗡！”

凌雪闻言，只觉脑子里最后一根弦都断了。

“嘭！”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凌雪也瞬间泪如泉涌。

只闻她如泣如诉，整个房间，仿佛是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斛哥，女儿，天呐！你们究竟遭遇了些什么？可笑我，还天真的想着，你们都还在，你们都好好的。呵呵！呵呵！”

此刻，她耳边，依旧回旋着女儿出去时留下的那句话。她的斛哥，死在女儿眼前，尸骨无存啊！！！

那她，为什么还好好活着？为什么不是她去遭受这些磨难？

而离开的苏妘，心里亦是不好受。

她心里最大的痛，就是父亲的死。都说父母是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可是她原本没有，后来父亲来了。她慢慢开始贪恋父亲的疼爱，眷念家人的温暖。可是，那些人，生生给她夺了去。

而如今，她的母亲，对待那些人的态度，却是不明确的，这多少，让她有些失望。

“怎么了？”万俟彬见她进来，面色很是不对劲，忙起身来到她面前，关切着问道。

“刚刚我问了母亲一个问题，可是……”苏妘说着，整个人都蔫蔫儿的，眼中似有泪含着。

见此，万俟彬忙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可是母亲的回答，让你很失望？”

“嗯嗯！”苏妘闷在他怀里，点点头，轻声应着。

“你问她，如果有机会，她会不会杀肖诚？”

苏妘闻言，怔了，也惊了。一下子就从他怀里出来，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万俟彬看着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接着道：“其实，对于你母亲而言，未必下得去手。”

“为什么？”她不明白，她也永远忘不了父亲的死。

万俟彬看了看她，拥着她，躺到被子里，给她盖好被子之后，才开口道：“你母亲跟你父亲相处的时间，远没有她跟肖诚相处的时间长。若非你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深厚，她的回答远不及此。”

见万俟彬停了，苏妘便道：“你接着说。”她确实想听听他的意见，有时，也许自己会钻牛角尖。

“肖诚是对付你父亲不假，可他也确确实实保护了你母亲多年。所以，你母亲心里应该也不好受。一边是挚爱之人的性命，一边的救命恩人却也是仇人。”

可想起妘儿之前的梦魇状态，万俟彬还是说道：“不过，你心里放不开，也正常的。毕竟，对你而言，父亲是跟你相处一段时间的，是让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父爱的。而且，他的事，一直是你最在意的，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去接受你母亲。”

“是，我原本是期望与母亲相逢、相处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拿一个什么样子，去面对她，那一声‘妈妈’，我也始终开不了口。”苏妘心里，何尝不纠结，何尝不难受，可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万俟彬听着，感受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随即将手臂紧了紧。而后开解道：“随心吧！不用想着刻意去怎么做，就自己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不要纠结，随心就好！”

“嗯嗯！”苏妘应着，也将他紧紧拥着了。

她就一直那么窝在他怀里，也不知何时，就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