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跑不掉了,持墨反而平静下来,扭头扬眉挑衅道:“怎么,先生是想禁足我?”
“臣不敢。”林零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生气的不是他一样:“臣只是担忧陛下,望陛下注意自己的安危,切莫再独自出宫,若要出来,便多带些皇卫罢。”
持墨丝毫不领情:“先生想监视我直说便是,何必装模作样。”
林零依旧是那句淡淡的:“臣不敢。”
持墨的火气本来已降到三分,硬生生被他的神情态度激到了七分,他拽住林零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敢得很!”
他怒喝道:“林云鹤,你是不是把朕当蠢货看?嗯?自朕登基以来,你每回都要同朕对着干,就连父皇在世之时,你也对朕没什么好脸色,偏我父皇被你道貌岸然模样迷了眼,跟我说你千好万好……呵,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持墨情绪激动,更衬得林零冷静十足,他任由持墨拽着他的衣领,又因为这少年才十六岁,比他稍矮了一截,还特意微弯了腰身,与持墨对视,轻声道:“陛下应谨言慎行。”
谨言,是指不该控诉先皇;慎行,是指不应在这儿与他对峙。持墨被宠的无法无天又任性,但毕竟是皇家人,心思一转就懂了林零在说什么,他冷哼一声,放开了林零:“前面带路。”
林零明白,持墨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带他进去,但人进去了,却暂时没办法带出来,这就很容易被落人口实。
他觉得持墨这算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怎么给他找麻烦了,持墨却没想那么多,他纯粹是脱口而出,也不曾想过后果。
亦步亦趋地跟林零后头,持墨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跟林零对视的时候为什么会慌乱,只知道自己胸口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震耳朵,忍不住想起晌午时林零晕着薄粉的脸颊。
“陛下……陛下?”他想的太入神,连林零什么时候停下都不知道,差点一头撞上去,更没听清林零喊他,回过神就听林零问:“您的肤色是用药水改的罢,可还剩下一些?”
药水当然还有剩,可他习惯了跟林零对着干,遂不悦地说:“没有了!”
林零心知他在说谎,却不能逼他,只伸手将他衣领整理了一下,遮住他白嫩的脖颈,又执起他的手,将衣袖往下拉拽,遮住半截手,温声道:“陛下脸上虽涂了色,手跟脖颈却还是太白,一会儿可要小心些。”
这个时候可以有一堆话用来斥责林零,但持墨看着眼前人认真帮他打理衣裳的样子,不知不觉入了迷,半晌才回过神,轻咳一声道:“你若不做丞相,专帮朕穿衣裳,或许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