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颖越想越惊慌:“这怎么办?再退化下去,苏锦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
“有这个可能。”顾荇舟飞快地说,“长卿,得通知家长了——你赶紧给总长打电话。”
顾荇舟一说通知家长,分明就是要准备后事的意思。
薛畅被顾荇舟这番话,说得脑子都钝住了,像冻得硬邦邦的鱼。
他只好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努力回忆昨晚出了梦远楼之后的事。他唯一能记得的,只是在上车的时候,苏锦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好累……那之后他就没听见苏锦的声音了。
现在想来,昨晚那种罕见的疲倦,很可能就是苏锦在无声无息地退化……
正一片空白,忽然他听见关颖叫道:“阿畅!你脸上的刺青呢?!”
薛畅茫茫然抬起头,他正要开口,却见周围一暗,苏镌的精神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精神体的远距离联系并不容易,要么得借助协会的公务驿站,比如上次邵建璋和沉舟众人的通话;要么事先在目的地做好大量精密的准备——比如魏长卿之于沉舟的厨房。
像苏镌这样一个电话马上就跟过来,耗能巨大不说,而且非常伤精神体。
果不其然,只见苏镌身上的白袍破烂不堪,像被利刃胡乱划过一样。
但很显然,苏镌的关注度全都在儿子身上,他一看薛畅的精神体,顿时皱起眉头。
“出了什么事?”
薛畅这才把昨晚去梦远楼,消了刺青的事,飞快说了一遍。
苏镌听完,竟严词厉色道:“你们见了我父亲?为什么当时不通知我?!”
薛畅一时哑然,爷爷见自己的孙子,还得通知儿子?
是要申请批准见面吗?
苏镌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定了定神:“除了刺青,还做了别的什么事?”
薛畅看了顾荇舟一眼,他虽然心中惴惴,还是把项圈的事说出来了。
苏镌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薛畅的衣领!
“谁让你加载别人的功能用具?!一级考试反复提过的知识点,你都当成了耳旁风?!”
薛畅被苏镌这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到了!
别人?自己亲爹也是“别人”吗?
爷爷给孙儿的东西,还能有问题?
顾荇舟虽然脸色也很古怪,但他理智尚存,赶紧上前阻拦:“总长息怒,既然是苏老爷子给自己孙儿的东西,阿畅肯定没想那么多。”
那最后半句,语气分明是在提醒苏镌,错不在薛畅身上,他不要在小辈面前失态。
苏镌醒悟过来,他松开薛畅。
“项圈呢?”
薛畅低下头:“项圈在苏锦的精神核上。”
顾荇舟定睛仔细看,那团光晕里果然有一点隐约金光。
然而,精神核已经退化成胚胎,项圈与之融为一体,自然是取不出来了。
“也可能单纯就是时间长了支撑不住了。”顾荇舟看着苏镌,语气带着斟酌,“残存的能量用完,自然就退化为了胚胎,总长,这也很合理。”
关颖在一旁颤颤道:“送梦师医院吧?赶紧的……”
顾荇舟摇摇头:“梦医只会治疗正常的胚胎不稳——咱们面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可以让她们试试呀!”
“怎么试?”顾荇舟看了关颖一眼,“阿畅连子宫都没有,梦医往哪儿下药?”
“可是不能任其退化下去呀!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魏长卿,此刻突然说:“我倒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