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哦对了,你懂法语吗?”苏锦一面开车,一面随口道,“不用太精通,基本会话应该没问题吧?”
薛畅:“……”
“魏大哥说你学习能力很强,他一直赞扬你。魏大哥的法语和德语都挺不错的,关颖擅长西班牙语和日语,你呢?擅长什么?”
“……中文。”
苏锦愕然扭头望着他:“不会吧?基本的会话都不行?”
薛畅脸红得滚烫:“……我没学过法语。”
苏锦还不死心:“最简单的应该知道吧?bonjour总会说吧?aurevoir呢?rci呢?”
薛畅努力咧咧嘴:“第一个词……是不是再见的意思?”
苏锦脸上那种匪夷所思的神情,就好像薛畅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他震惊于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无知的人存在!
好半天,苏锦才吐出一句:“那你怎么跟这个案子呢?”
薛畅抱着座椅流泪!
我要下车啊啊啊啊!薛畅在心里狂叫,生活为什么要如此为难他这只可怜的小羊羔!
苏锦摇摇头:“这么说吧,除了英语你还会什么?说来我听听,哪怕只会一个单词。”
薛畅搜肠刮肚,好半天,才艰难地说:“……雅灭蝶。”
“……”
接下来的路上,苏锦再没和他说过话。
他看上去好像已经放弃薛畅了。
车到了酒店,薛畅跟着苏锦下来,俩人进了大堂。
等电梯的时候,苏锦突然道:“既然不懂法语,那你就更得认真倾听了。我建议你,最大程度地集中精神。”
这种事情和集中精神有什么关系?
不管多么努力集中精神,他也不可能听懂一句法语啊!
上到17楼,一直走到1703号房,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就把门打开了。
“阿锦!”
那是个又瘦又高的男人,他非常热情地抱住苏锦,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苏锦好像习惯了这种问候方式,俩人笑盈盈地交谈起来。
…用的是法语。
薛畅尴尬万分地站在旁边。
那男人很快发现薛畅,他赶紧道:“快进来!看我,真是高兴坏了脑子。”
男人的中文发音古怪,用词也不恰当。但至少能用中文沟通。
看来运气还不算太糟。
等进来房间,薛畅才发现,男人有明显的亚洲血统。
“介绍一下。”苏锦说,“加斯东·杜瓦洛。中法混血。”
“我还有个中国名字。”加斯东热忱地自我介绍,“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旺。”
他的发音太不标准,周旺念成了纣王。
苏锦一愣:“今年又姓周了?”
什么叫“今年又姓周”?
难道姓还一年一年的换吗!
加斯东哈哈一笑:“反正我也不想认祖归宗,何必苦苦追求那个姓氏呢?”
苏锦摇摇头,他对薛畅说:“这家伙按照百家姓给自己取姓,一年换一个。”
苏锦忽然问:“为什么叫周旺?”
加斯东苦涩一笑:“你知道的,还不是因为工作?希望能旺一下。”
加斯东看上去比魏长卿略年长,接近四十岁的样子。他生得很英俊,有着明显经过锻炼的身材,黑头发蓝眼睛,仪表堂堂,衣着也十分考究,像个商业精英。
只是当他谈起工作的事,眉宇之间顿时笼上一层明显的烦恼。
苏锦又介绍薛畅:“这是和我一个工作室的,他叫薛畅。今天刚刚拿到一级资格证。”
加斯东一听,双眼一亮:“你们好厉害!能够利用天赋来工作,而且还是直接针对潜意识进行工作,佩服!佩服!”
苏锦对薛畅说:“我和加斯东认识七八年了,他找我打听过很多梦师的事。”
加斯东热情地请他们坐,又去倒水,问他们喝不喝茶。
“大红袍!喜欢吗?我超爱的!配上桃酥,味道好极了!”
薛畅笑道:“加斯东好像对中国的东西很感兴趣。”
加斯东抬起头来,他冲着薛畅做了个鬼脸:“除了我爸,我对中国的一切都感兴趣。”
“他爸爸……嗯,情况很复杂,”苏锦低声道,“等会儿让他自己来说。”
加斯东倒好了茶,把两个杯子放到他们面前,他神色自然地说:“也没什么复杂的,他原本就不想要我。”
苏锦做了个手势:“加斯东,谈正事,我还是希望你用母语。这样才不会遗漏信息。”
加斯东一怔,点了点头,旋即改用法语。
薛畅顿时抓狂,他一点儿也听不懂了!
苏锦很快看出他的坐立不安,他让加斯东先停下来。
“用精神体听。”苏锦说,“能听懂多少是多少。”
薛畅吃了一惊,难道用精神体就能听懂外语?!
他刚一聚起精神体,苏锦皱眉打断他:“别把梦场放这么大!要懂收敛——我和加斯东并没有同意被你拉进来。”
薛畅脸一红。
他这才会意,原来随意扩张私人梦场,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薛畅学着将精神体能量限制在自己的周围,那一边,两个人继续对话。
一开始,薛畅还是听不懂。
但是渐渐的,非常奇妙,他竟然能领会加斯东和苏锦在说什么了。
具体的字句他依然是不懂的,但他能知道意思。这种感觉十分古怪,因为人类是通过语言来达到沟通的,只有当语言理解之后,才能在脑子里形成概念,继而获得感情上的认同。
然而薛畅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