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他熟悉的味道,可她的心依旧跳动不安。
彼时夏侯琮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着她抱着将脸深埋在他的胸口,泪水打湿衣襟。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钰才终于止住了哽咽。
这一哭,倒是将上一世憋在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怀中的人儿肩膀耸,动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剧烈,但仍旧在哭泣的余韵中,一抽一抽的。
夏侯琮依旧没说话。
又等了会,沈钰终于忍不住,猛吸一口气之后,身子略微退后了一点,鼓足勇气去看她。
夏侯琮亦俯首看着她。
夕阳的余韵之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此刻被泪水浸透,濡湿的沾在一起。
眼底红彤彤的一片,黑漆的瞳孔此刻看着他,带着点探寻,和小心翼翼。
他心中有什么在动摇,但到底被他止住。
“哭够了吗?”
声音沉静微凉,像是初冬的风带着寒意。
沈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抱着他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此刻她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他看,被寒风吹的略显干涩的唇被她上牙齿咬了咬。
“你,别生气了好吗?”
她这还是第一次和男人道歉。
隔着衣服,夏侯琮感受到了她收紧的手,以及那份忐忑不安。
他没有说话,视线移开偏头看向了别处。
沈钰的下唇又被咬住,鼻尖开始发酸。
略沉默了一会她又开始说。
“我,我只是不想你们再继续打下去”
鼻尖又开始发酸,天已经蒙蒙黑,风吸进鼻子,凉意趁机溜遍了她全身。
手已经被动的僵硬,但仍不想松开。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话落,几乎是瞬间眼底起了一层薄雾,紧接着有水滴顺着眼角滚到脸颊处,被风吹的干巴巴的涩着疼。
夏侯琮终于将目光收回,却只是落在了她的头顶。
喉结滚动的同时,他的声音传来。
“天黑了。”
“嗯。”
他开始说话了,她反倒又开始不安起来。
好在夏侯琮只是和她说:“先回家吧。”
她嗯了一声将手松开,忽然脱力手指有点僵硬,委屈着适应着。
手已经被动的麻木了,她正要缩回袖口中暖一暖,就被人牵住。
她微微一颤抬眼去看他。
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握住包裹在掌心。
刚刚在僵持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垂在身侧,也被寒风吹的有些凉。
可沈钰还是感受到了温暖,是他掌心特有的干燥,带着他的温度,一点点透着她的皮肤传来。
她就这样被他牵着,在冬夜的寒风中,一点点往钱走。
穿过那条无人的乡间小路,在往前走了走,已然到了镇上。
不同于乡下的冷清,尽管是初冬裹挟着寒意,小镇上依旧是热闹的。
各家的店铺基本上都还开着,灯光璀璨几乎要将半边天都照亮。
夏侯琮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牵着她来到了医馆。
沈钰愣了一下,这是陈大海开的医馆。
她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随后蹭了一下鼻尖。
他应该是要带她看一下手。
果不其然,他牵着她进去,坐在了陈大海的对面。
陈大海和他关系似乎很好,但因为陈翠花的事情,彼时再见总觉得有点尴尬。
夏侯琮倒没什么,只是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沈钰手心的伤,让他再给看看有无大碍。
于是沈钰掌心的布条又一次被拆了,陈大海的手法虽比夏侯琮温柔,但伤口刚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布条被粘住,这一拆伤口被撕扯开,血珠又往外冒。
陈大海凑在烛光下看了看。
伤口不算深也不算浅,可以看出是被利刃划伤的,却若是稍微用力一点,手筋怕是不保。
饶是如此,这手还是要好好休养,至少短期是不能碰水的。
不然感染就真的麻烦了。
陈大海重新给她上了些药,又缠了新的布条。
沈钰缩回手,紧咬住的唇这才略松了些。
夏侯琮似是察觉一般,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赶紧露出浅笑,装做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夏侯琮眼底发深,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收回。
紧接着陈大海又嘱咐了一些注意点,给了点药粉,这才要送两人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陈大海终于开口说了对不起。
就在沈钰有点惊诧的时候,他又说起了陈翠花。
沈钰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以及陈翠花消失的这段时间,竟是被送到陈氏的娘家那边,和那边的一个远方的表哥成亲了。
这个消息让沈钰心中一阵唏嘘,以至于到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小包子从私塾放学后是自己回家的。
左等右等眼看着天都黑了,终于大院门有响动,他激动的冲出去,果然见到了娘亲爹爹。
“娘亲。”
他一股脑的冲到沈钰身边,兴奋的和她说着私塾学的内容,以及老学究的单板,并且张开手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