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能啊，沐凛立刻否认：

“自然不是，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折川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这个“我们”，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凛儿，无论你想要掌控冥界，还是要向仙庭复仇，为何不选择告诉为师？”

一位帝仙带来的帮助，能让她轻松多少，少走多少弯路？

她为何就学不会利用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不，为兄长。”

沐凛在折川威胁的目光下连忙了改口，轻快笑道：

“沐凛永远敬您爱您，只是区区私事，当亲自了结，何以让您忧心？”

她怎能将师父卷入其中，做不仁不义恩将仇报之辈？

她怎愿污浊仇恨，脏了他一身洁白衣袍？

她的师父乃是高岭之花，天山雪莲，应该于高山抚琴、深林练剑、竹屋中读书作画，与到访的好友手谈一二，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相视而笑……

就是不应该被卷入血腥的仇恨之中，沾染满身罪恶与痛苦，生生世世永无尽头。

沐凛攥紧了袖中的手，坚定地将师父排除在计划之外。

敬您爱您……

爱您……

折川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勾起不断扩散的微妙涟漪，令他的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去做吧。”他说。

“师父永远在你身后。”

目送你扶摇直上九万里，抑或是接住坠落九天的你，不辞万里。

“嗯！”沐凛重重点了下头。

她这辈子的运气一定都用在拜师上了！

“所以，既然你不是真心嫁与冥王，何时了结与他的纠葛？”

能怎么了结？当然是和离，斩断姻缘，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她哪一点都做不到。

沐凛：“……”

她收回刚才的话，师父就是来讨债的，就是来逼她的！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对了，师父您怎么进入冥界的……”

折川看穿她转移话题的心思，悠悠道：“你师父没这么好糊弄，你想好再回答。”

说罢，沐凛身旁撒娇的玄幽寒冰瞬间就碎了一地，乖巧地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沐凛脊背有点发凉，为了不重蹈它的覆辙，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您给我三个月时间……”

“半个月。”

“师父不要这样，两个月？”

“七日。”

“太短了，一个月！”

“三日。”

“……好吧那就三日。”

再讨价还价师父就逼她当即解决了。

沐凛觉得自己栽了，她走过最长的路竟然是师父的套路。

这时天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霎那间地动山摇，天旋地转，犹如末日森降。

折川眼疾手快地拉住徒儿，带她飞出幽岚宫，浮立于半空之中。

沐凛与师父并肩而立，朝声源方向望去，一眼望到黛墨山脉的上空升起巨大的埃尘，灰蒙蒙一片，磅礴浩大，极为不详。

“师父，那边发生了什么？”

折川比她望到的更深远，眸中划过了一丝惊诧，瞬间又化为了然。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道：

“红衣神灵，山巅而立。妖魔残力，冰雪消融。”

如果沐凛没有探知到地狱妖尊骸骨的秘密，她是听不懂这句话的。而她现在不仅听懂了，还产生了无尽的茫然与仓皇。

红衣神灵……

为毁灭地狱妖尊的残骸而来吗？

沐凛听到自己好奇的声音：

“师父，您可否认出，是哪位神灵？”

“为师并不知，依稀可见是一位红衣男子，尊容难辨，风华绝代，要走近一观吗？”

能让师父评价这么高的人，一定是绝顶的神。

但沐凛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不了。”

只要不是她，就没什么必要。

胸口有些闷闷地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沐凛不知是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心理作用，总之很不想面对神界之人。

折川也不勉强她。

“凛儿，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沐凛的目光落到被结界保护完好的幽岚宫上。

“徒儿决定跟子涧开诚布公地谈判一番。师父您无需跟着我，冥族是您的母族，您难得来一趟，不如多逛逛吧。”

她才不想被师父跟着，师父跟子涧之间不对付，话不投机万一打起来，她是向师父求情呢，还是向师父求情呢？

实力上不知道多少层，子涧打不过灵身合一的自己，更别提打过她师父了。

沐凛心中有了点底气，得到师父应允之后，便往冥王宫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