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雷,轰隆隆的,降下哗啦雨珠。
气候非常舒适宜人,冷热适中,又不至于太过潮湿。
付流藜在东苑躺了好几日,晏母是知道的。
她每日都会过来问候,补药不间断,关怀备至。
“我已经做主,给心月挑了个夫婿,是庄上管事的儿子。”晏母提起话头,这事算是给付流藜一个交待。
付流藜看着窗外雨势转小,变成毛毛细雨,问道:“心月是清醒的么?”
晏母点头:“她没有哭闹没有拒绝,应是认命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拒绝也没用,我不过想替苏家留个子嗣。”
这种害人害己的心性,晏母自认没法把苏心月拗过来,晏家替她做得够多了,没有对不起苏家的地方。
为此,她失去了孙儿,儿媳妇又落下病根,大小俱伤。
付流藜没有异议:“娘亲做主就是。”
晏母看她两眼,抬手亲自给她续茶,踌躇着道:“徐梦柳……”
“娘亲,”付流藜淡淡一笑:“沙场上刀剑无眼,我只盼夫君平安归来,其余并不挂怀。”
晏母抿抿嘴,不再多言。
她倒不是不愿看到儿子身边多添几个,然而时机不对。
付流藜被苏心月伤害小产的节骨眼,晏魁再招惹其他人,便叫妻子心寒了。
年少夫妻一旦产生嫌隙,往后那许多年,岂不要一路磕磕绊绊走下去。
晏母已经是顶宽厚体贴的婆母了,付流藜并非不知冷热,感怀在心。
所以在处理祝渊此人时,更加谨慎。
即便有朝一日要跟晏魁和离,她也是挺直脊背理直气壮的,而非留下污点心虚愧疚。
阿肆查了祝家和荆家,果然有所收获。
“两家是世交,十几年前定下娃娃亲,结两姓之好。这些年往来还算热切,不过三年前开始有点变故,祝家明显冷了下来。”
原本是门当户对的亲事,但十年前开始,祝家生意越做越大,隐隐进入京城众多商户之中的领头圈子。
再后来,甚至是成了皇商。
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祝家比起普通富贵人家,多了一份矜骄。
荆家自然比不过,这门亲事似乎在高攀。
祝家兴许认为荆丹丹配不上了,又对她的娇蛮任性有所耳闻,偏偏商人诚信为本,不可作废婚约。
于是就把祝渊推出来了,他是祝家外室子。
“外室之子?”付流藜恍悟:“难怪要约在清泉寺相看。”
祝荆两家世交,小辈肯定都见过面的,而外室,连妾都不如,没有登门资格,孩子也不会在祝家抚养。
尹青满脸不可思议:“这无名无分的私生子推给荆家,荆小姐能接受?”
以她那脾气,得砸了祝家才对!
“其中有变故呢,”阿肆呵呵一笑:“祝老爷生性风流,到处沾花惹草,女儿众多,偏生儿子就三个。”
他养外室,家里都知道,祝夫人闹腾过后无果,只一条:不许把人领进门。
也亏得她睁只眼闭只眼,否则祝家可能会后继无人。
“怎么说?”尹青支棱起耳朵,一脸坐等后院辛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