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第四天,晏魁要随军出征的消息,如实传到付流藜耳朵里。
尹青跑得飞快,小碎步进入里屋:
“姑娘,姑娘!大人被指名随军去北地了!”
付流藜正靠坐在暖烘烘的软塌上,一个怔愣,问道:“怎么回事?”
她精神尚且有些恹恹的,畏寒,乏力。
“大人在前院叫老夫人备行李呢,说是北地打起来了,遭北格偷袭连失两座城池,朝廷震怒!”
尹青急死了:“怎么办呢?”
付流藜先是惊讶,继而面无表情:“大洛无法容忍被弹丸小国欺辱,出兵是情理之中。”
她竟然没有猜错……
“可是大人他……”
“朝中已有决断,我们一介妇人,又能如何?”付流藜打断尹青,道:“让他去。”
尹青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过来坐到脚凳上,低声道:“姑娘这样心灰意冷的模样,倒比上战场的大人还叫人担忧……”
心灰意冷?
或许吧……
付流藜自嘲一笑:“我不做无畏挣扎。”
皇帝指派谁去打仗,谁人敢违背圣意?
她咋一听有些惊讶,实则并无意外,这件事早前就设想过了。
只是有些不巧,在她没了孩子又埋怨晏魁的时节,他要离开。
付流藜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仿佛一件很挂怀的事情,要被迫无疾而终一般,叫人难受。
同时……又觉得这不是坏事。
兴许分隔两地,不让她看见晏魁的脸,更能够冷静下来。
待到日后冷静了,付流藜就可以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不提什么虚情真心,他们一人为夫一人为妻,仅此而已。
其余的,是虚妄,也是奢望。
北格胆敢来犯,叫大洛恼怒不已。
先前它不按约纳贡,就敲了警钟,如今贸然偷袭,朝廷并非没有准备。
皇帝拟定瞿沉骊做主帅,带兵遣将前去会一会北格的蛮子。
这一决定,正中许多人下怀,大洛有个魏武大将军,声名赫赫,但猛将易老。
瞿沉骊是否虎父无犬子,此正是证实自己的好时机。
除他之外,又有度柏侯之子俞玄鞠、晏魁被指配为副将、五皇子做监军随行。
圣旨下来后,这支年轻的统率,短短两日要能拔军出发。
晏魁的行装全是晏母帮忙收拾的,付流藜称病卧床,半点没有插手,她冷眼旁观。
好在之前传闻可能开战的时候,就事先做了厚实的棉衣,这会儿派上用场,不必急忙去寻。
晏家上下为了晏魁出行,忙活整整一天,倒是比筹备年货热闹得多。
付流藜出事后,晏母长吁短叹,奴仆谨言慎行,欢声笑语都少了。
苏心月如同被软禁,关在后罩院不得随意踏出,而今男主人晏魁要赶在年前远走。
这个新年,注定是个清冷的节日。